这点儿消息,不亚于刘景浊知道楚廉娶了红酥。
瘦篙洲还有几处地方,其实是可以逛逛的,但刘景浊还是先没动身,而是往南去了。
龙丘棠溪已在离洲等候。
那座好客山庄,自打听到那个震惊人间的消息之后,年迈的老庄主便让人搜罗好酒,他知道那小子回来找自己的。
果然,这日大雨,好客山庄门外,一对神仙眷侣,撑青伞进门。
最早的好客山庄,从不关门。后来的好客山庄,大门紧闭。
但月余前,老庄主让人将大门敞开,不许关。
穆伯坐在门房,瞧见有人进门,先喊了句:“二位,我们山庄近来不待客。”
刘景浊这才取下青伞,甩了甩伞面雨水,笑道:“穆伯,是我。”
穆伯揉了揉眼睛,“哎呦喂,真是你小子啊?唉,边上这位就是龙丘姑娘吧。”
龙丘棠溪笑着点头,“是我。”
穆伯小碎步走出来,呢喃道:“庄主在里面,来,我带你们走。”
几步路而已,知道了好多近年来的消息。
邓闲终究没能将心爱的唐姑娘带回来,在那位唐姑娘第二次嫁人之后,他便心灰意冷,回了好客山庄,自此只练拳,不出门。
邓老庄子急在心里,但他也知道,孙子这么个模样,自己想抱重孙,多半是不行了。
邓大岙如今两百余岁了,不是多好的武道底子,也没有修炼灵气,能活到现在,极其不易。
其实刘景浊进门之时,老人便知道了,于是他早早走进了那处小亭,摆好了酒水,等人一饮。
这是刘景浊第一次带着龙丘棠溪来好客山庄,老人自然高兴,一边喝酒,一边骂自己的孙子。
酒入愁肠愁更愁啊!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老人呢喃道:“我邓大岙一生,比不上你小子这吓人名声,但在这附近,也还算不错了。只是……只是这孙子,真是短人气势啊!”
刘景浊回头看了一眼,笑道:“邓闲学武极晚,但如今却即将开花,至少武道,是比老前辈强些的嘛!”
龙丘棠溪坐在一边,很少有插嘴机会,只是刘景浊对坐的老者,每每转头看自己一眼,就会连说几个好字,再自顾自灌下一口酒。
很快,老人就喝趴下了。
龙丘棠溪无奈道:“你把人灌醉干嘛?”
刘景浊一笑,摇头道:“他想喝醉,不是我灌的。”
龙丘棠溪又问一句:“想去劝劝邓闲?”
刘景浊摇了摇头,“不劝,回头让李怆把他打一顿。”
临走之前,刘景浊对着穆伯说道:“帮我转告老前辈,就说我打算成亲了,也就两三年内,到时候会有喜帖送来,他必须得走一趟。”
穆伯点头称是,目送二人离开。
怎么看,怎么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黄昏时,两人到了松鸣山。
自打张柳带着郁梳蝉回了青椋山,黄雪便走了,听说月前回了一次黄湾,之后就与顾慢慢结伴去了白水洞天了。
喜欢师父的丫头,知道师父好不容易找到了师娘转世身,好不容易将其带回来了,她不愿面对,但又不能不面对,便……也只能逃开了。
如今那位夫人已经退居二线,刘贝执掌松鸣山。
刘贝说,那次之后,夫人的确没有那些记忆了,但她还是会时不时愣住,会时常失神。
离开松鸣山后,龙丘棠溪提了一嘴竹舟,说那小和尚如今挂在青椋山牒谱,但得知行目投去天朝之后,已经在离洲很多年了,期间就回了几次青椋山。如今,好像在那座杏花庵借住。
当年那个小和尚,刘景浊是有印象的。
黄昏时,二人便到了白水洞天。
此时顾慢慢与黄雪还有竹舟,三人也刚刚好到了那座牌坊极多的山下。
刘景浊与龙丘棠溪落了下去,黄雪略微一怔,还是对着刘景浊抱拳:“见过山主。”
竹舟面色复杂,但也对着刘景浊一抱拳,轻声道:“见过……山主。”
可刘景浊还没来得及开口,山上有个女鬼,竟是疯了一般冲了下来。
女鬼一双眼睛直愣愣盯着竹舟,甚至连刘景浊与龙丘棠溪在场都没发现。
龙丘棠溪猛地转头,张大了嘴巴,呢喃道:“不会吧?”
但那女鬼,已然泣不成声。
竹舟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此时那女鬼,哽咽着唱起了小调,正是汤江号子。
刘景浊呢喃道:“苦竹为舟,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