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寒藻忽然开口:“我在明,人在暗?”
刘景浊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晚点我会把这些人以及一些前因后果与你说个清楚,你可以自己去梳理一番,看看你能得出什么结果。”
顿了顿,刘景浊又说道:“至多今年腊月,咱们就会到达拒妖岛,到时候动脑子的活儿,得你来。在此之前,我要看看你是不是这块料。”
刑寒藻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知道了,这一路上,我尽量去做好一个狗头军师。”
刘景浊微微一笑,心说暂时有左珩川在拒妖岛上,你想做军师可能还轮不到呢。
他抿了一口酒,一股脑儿将能说的全传音给了刑寒藻,反正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自家人嘛!
此时此刻,刑寒藻已经呆住了。一来是,这里边有很多事情,简直就是驴唇不对马嘴。二来是,这些事情无一不是很重要,他真就这么相信我?
可刘景浊不管这么多,事儿已经说了,他也迈步走出船楼,到了前方甲板。
云海下方,白雪飘没完没了的,沿路过数千里,人间皆是如同被裹上一层毯子。好在是瑞雪兆丰年,有一场大雪,开春之后便不会天干物燥。
有一年扶舟县整个冬天没下雪,开春之后地极干,那年的麦子便收成不太好。
雪下的多可以,但不能霜大,要是开春霜气太重,收成一样好不了。
如今处境,就类似于明面上的瑞雪兆丰年,可实际上,等待白雪尽数融化之后,但凡一场夜来凉风,草木便要死绝。
瑞雪只有一场,凉风可很多很多。
又抿了一口酒,此时渡船管事走来,是个中年人。他朝着刘景浊抱拳,轻声道:“道友要在九和国什么地方下船?大致得有个地方,我这速度得在千里之外就往下压,要是地方说不好,很可能眼睁睁错过。”
刘景浊转身抱拳,轻声询问:“方便在哪里就在哪里,九和国并无渡口,别人都是在哪里下船的?”
管事摇头一笑,“九和国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说白了,就是浅水塘里长出来几只王八,没什么人愿意去逛,即便去了,也就是看风景。但一座青鸾洲,比九和国风景好的地方,多了去了。”
刘景浊略带好奇,问道:“管事对这九和国感观不佳?”
渡船管事摇摇头,略显无奈,开口道:“人家九和皇帝,说九和大军三日之内可以横推大瑶王朝,一日就可灭了醒神王朝,还说他们九和国早就脱离了凡俗王朝的束缚,成了一座天朝,不出世还好,一旦出世,天下人皆要俯首称臣。”
管事没忍住一乐,“我以前遇见过一个孩子,七八岁模样,穿的衣服都腻了一层污垢,屁股都漏风,结果那孩子跟我说,他家棚上装了几麻袋钱,钱不够花了就可以搭梯子上去,抓一把金元宝。”
刘景浊哑然失笑,这跟皇帝家里用金扁担,咋个那么像呢?
管事打趣一番过后,笑着说道:“那就在九和边境,这位道友要去逛的话,就由西往东走,到了那片狌狌林外,到时候还可以搭乘过路渡船。”
狌狌林?
刘景浊点点头,抱拳道:“那就烦劳道友,快到的时候说一声。不过狌狌林,我怎么没有什么印象?”
管事笑道:“我们跑船的给起名字,每次过境此地,下方猿啼不休,故而起名叫狌狌林。”
刘景浊点了点头,这个倒是可以顺路去探一探,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过多久,刘景浊返回船舱,刑寒藻压根儿就没出门,一直在想那些个人和事儿。
至于刘景浊,闲来无事,开始刻画符箓。
次日清晨,刑寒藻忽然一把推门走到客室,沉声道:“他们在捧杀公子?”
刘景浊抿了一口茶,摇头道:“算不上捧杀,只是一种让我不得不往进钻的圈套,阳谋而已。让我明知道自家山头儿被安排了许多伏笔,但我就是不会去动那些人,不是不敢,是我不愿意去动。他们呀,算的就是我这个人脸面薄。”
刑寒藻皱眉道:“那就任由如此吗?”
刘景浊一笑,“我不是让你想办法了吗?”
刘景浊迈步出门,呀,今日无云,是个艳阳天。
适合走江湖。
那就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