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婳没着急做决定,而是先问道:“先告诉我刘见秋跟刘景浊是不是一个人?”
对坐的朱霞浦点了点头,“是同一人,当年他离开归墟之后,持剑上了人间最高处,打过了第十楼,被个天人一拳砸落,跌境到了黄庭。所以听起来,现在的刘景浊才只有神游境界。”
童婳想都没想就说道:“那我没什么异议,他救过我跟我师傅的命。”
接下来,在场众人的眼光便都投向了叶芦台那边。
这位天下排名代表着第一第二王朝的话事人,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酒,环视一周,笑着说道:“四位都跟刘景浊有旧,明着是看情面了。但我觉得,想法固然是好,但他刘景浊哪儿来这么多人力物力来把纵横千万里的九洲织成一张铁网?一腔孤勇、心系天下,固然好,但他总是个年轻人,三十来岁,想法稚嫩了些。”
左珩川笑而不语,东门笑酒却淡淡然转过头,开口道:“叶兄也是登楼了吧?烦劳叶兄即刻出门,奔赴人间最高处,打上第十楼,再来评论稚嫩与否。”
都是上千岁的老妖精了,叶芦台自然不太把东门笑酒的阴阳怪气当回事,反而笑着说道:“数千年来,战场上杀力奇高本事极大的人少?艾禾、秦弱音,哪个不是数一数二的奇女子?刘顾舟也不差吧?把妖族打回老家了吗?”
刘满良轻咳一声,轻声道:“二位还是就事论事吧,吵架去巷子口,打架烦劳去海上。”
秦翻雪微微一笑,开口道:“叶先生只需说个是与否即可。”
叶芦台一个否字脱口而出。
拢共十二席,到现在,四人同意,一人否定。
依照上下顺序,自然是朱霞浦先开口。
这位长相四十上下的朱氏家主转头看了看其余六人,回过头后,轻声道:“朱家无异议。”
邓恶风笑道:“无非就是少挣点钱,无异议。”
陈晚渡抿了一口茶,笑道:“生在拒妖岛,又回来上过战场的自家孩子,有什么不同意的理由?”
秦翻雪淡然道:“别人都把事儿往外推,好不容易来了个愿意揽事的傻子,秦家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袁秘笑了笑,只开口说了个是。
刘满良看向陈晚渡,轻声道:“你小子的自家人?那我本姓成什么了?”
答案不言而喻。
唯一一位女家主皱了皱眉头,沉声道:“那年我在闭关,没见他,刘景浊会不会跟那个魔女一个性子?”
左珩川无奈道:“人家姬荞是姬氏圣女,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魔女了?”
宋男来撇嘴道:“渔子前辈少说话,来个知道的人告诉我。”
陈晚渡摸了摸下巴,笑着说道:“反正战场上挺像的,像他爹又像他娘,但战场下就只像刘顾舟了。”
宋男来这才露出个笑脸,轻声道:“像就行了,要是跟刘顾舟一样,总是一副教书先生的样子,那我定然是个否字。”
姬荞生性顽皮跳脱,不拘一格,习惯自由,常常做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儿,其实本土七姓,老人都管她叫做魔女。
结果,场上最尴尬的就是叶芦台了,拢共十二席,就他否了。
不过他还是开口道:“诸位想明白了,要把那三位才能动用的权利,给一个三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万一他心智不坚,一旦投敌,那就是九洲之大难!”
三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放在这帮最年轻也过百了的炼气士嘴里,这句话确实不是什么毛病。
不过听到这番话,可把左珩川笑坏了。
这位人间渔子捂着小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你说他刘景浊投敌?。”
守门人,暂时还算是人皇,你说他投妖,亏你想得出来啊!
朱霞浦轻声道:“既然如此,那事情就定了。”
景欢插嘴道:“我们定是定了,但以刘景浊如今境界,恐难服众啊!”
陈晚渡笑道:“简单,老规矩嘛!闯关就行了。既然他如今只是神游,那就我们七姓各出一位神游巅峰,他闯关即可。”
左珩川抿了一口茶,轻声道:“神游太儿戏了,也不必七人了,你们七家选出来三个炼虚境界,是输是赢不管,让他刘景浊闯就行了。我看朱法言,袁盼儿还有刘炔就适合,都是炼虚,且都不过百岁,也都是剑修。”
童婳一愣,“会不会太欺负人了?让人家神游打车轮战,还是三个炼虚?”
左珩川轻声道:“不这样,如何服众?不这样,我们小叶先生咋会心里舒坦?”
其实左珩川觉得,那小子如今已经破境琉璃身,倘若炼气士境界再破一境,那到时候他不欺负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左珩川缓缓起身,抱拳一周,沉声道:“悠悠数千年来苦无道,今朝你我皆作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