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内,身上的孝是不能取掉的,但无需始终系在头上。
这边规矩跟扶舟县那边差不多,孝期三年,第三年后的祭日送太皇太后往生,这三年不能给别人戴孝。
所以刘景浊已经摘了头上白带子。
佟掌柜端着花生黄瓜走了出来,她也不是头一次见龙丘棠溪了,一下子便是满脸笑意,问道:“龙丘姑娘也来了啊?赶紧坐,站着作甚?”
龙丘棠溪笑着帮忙接住手里碗碟,说道:“佟嫂子别忙活了,等钟孝泉来了,坐一会儿我们就走了。”
刘景浊也是一笑,问道:“姜柚应该被佟泠揍了吧?”
龙丘棠溪笑道:“即便柚儿已经观想出来了一条星河,对战金丹剑修,哪儿有那么容易。不过那丫头武道天赋确实绝佳,吃不了大亏的。”
尚未开山河便能武道罡气外放,刘景浊也解释不了这是为什么。
说话间门口已经走来了个年轻人,钟孝泉走到刘景浊面前,恭恭敬敬抱拳,笑道:“殿下,好久不见。”
刘景浊笑着点头,示意其落座。
自顾自抿了一口酒,刘景浊问道:“听说得罪了不少人,很不合群?”
钟孝泉苦笑一声,无奈道:“御史言官,哪儿有招人喜欢的。”
顿了顿,钟孝泉说道:“只不过,有些时候还是心里不舒服,我明明就是为国为民,又何时夹带私心了?”
说归说,但御史言官给人找事儿就是本分,讨人嫌弃是没法子的事儿。
刘景浊又抿了一口酒,轻声道:“已经在往大月用兵了,你又要升官儿。御史台那边要新开一座都察院,你挂个都御史头衔儿,要随军去往大月战场。”
站起身来,刘景浊接着说道:“你虽然是景炀王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但科举三年一次,最不缺的就是状元了,所以别太拿自个儿状元身份当回事。还有,等佟泠来了告诉她,想要跟我交手,还且得练几年呢。”
说着,刘景浊转身递给了客栈掌柜几张符箓。
“也没别的东西拿,钱财太俗气了,几张符箓嫂子留着。说句不好听的,嫂子年纪也不小了,张探郦人不错,其实没什么好考虑的了。”
又叮嘱了几句,刘景浊留下半壶酒给了钟孝泉,自个儿则与龙丘棠溪一同出了望福客栈。
龙丘棠溪沉声传音:“到底怎么啦?方才天地二魂干嘛去了?”
刘景浊一边传音余恬,问道:“你去了北海积风山?那位佘山主是不是丢了一枚芭蕉扇?”
一边答复龙丘棠溪:“天魂去了一趟面铺子,地魂见了见被刘小北提溜到渭水的蛟龙。”
余恬当即答复:“不光是丢了芭蕉扇,连积风山都被毁了,山中至宝定风珠也没了。如今北海狂风肆虐,亏得那狼居胥山的山君,要不然大风得刮到中原来。”
刘景浊又问:“东西是谁抢的?我猜猜,是个老人?别人都叫他大先生对不对?”
余恬答复自然是对。
刘景浊微微一笑,轻声道:“喊上老三,我在青莲洞天等你们。”
说完之后,刘景浊当街拉起龙丘棠溪的手,边走边轻声道:“先前我让百节大肆购买须弥石,去赌运气,看看能开出来多少乾坤玉。结果他买十枚石头,有八枚开出来的都是上等乾坤玉。东西全是在这青莲洞天买的。”
龙丘棠溪立马明白了哪里不对劲,乾坤玉之所以卖的那么贵,甚至有价无市,就是因为须弥石产量极少,要从须弥石开出乾坤玉,几率更是少的可怜。
可百节居然能开出来这么多乾坤玉,这不是明摆着有人上赶着送乾坤玉吗?
她问道:“
会不会是赵坎送的?”
刘景浊摇摇头,传音道:“百节有三重身份,在青椋山这边儿,为闲都王朝与许经由做女干细。在许经由与闲都王朝那边,是给青椋山刺探情报。所以老三不会送。”
龙丘棠溪有些疑惑,他许经由处处为难人,图什么?
不对,难不成是浮屠洲那边送的?
刘景浊点点头,已经与龙丘棠溪迈步穿过小巷那堵墙,重新进入青莲洞天。
“当年我在妖鬼十国斩了一头老蛟,是那位闲都王朝四千年一遇之天骄的亲爹。百节不跟我明说,那估计除了放她进黄龙潭渲染龙气助她化为真龙之外,还有别的什么条件。”
争当中土之灵,在如今,便只是景炀王朝所在的中土。若是日后九洲天穹不再,那中土之灵,便是中土九洲之灵了。
说到这里,刘景浊忽然一把拉起龙丘棠溪,掉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