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春台那边儿,顾衣珏已经是座上宾了。直到现在,束春台修士只知道这位年轻天骄姓丘,中土人氏。
看在束春台修士懂事儿的份儿上,这位中土天骄便没继续发难,只说在束春台再住一日,交个朋友。
束春台这边儿也给了顾衣珏请柬,十日之后山中女修与象城少主大婚,希望丘公子到时能赏脸。
入夜之后,坊市的摆摊儿老者收了摊子,走去了一间客栈。
有个清凉女子与年轻女子就在后方,年轻人笑着说道:“还真巧呢。”
清凉女子撇撇嘴,“见他就想打他!要是再年轻些,我把他牙打掉。”
年轻男子赶忙安慰:“娇娇姐,咱们又不差两枚泉儿,何况我觉得,符箓是真不简单。咱们出门在外,见人就得把人当做高人,万一真是个高人,你这般言语不善,容易得罪人的。”
女子冷笑一声,压低声音说道:“就冲你这句话,今晚你掏钱,两间房。”
男子瞪眼道:“你要这么说,我扭头儿就走。两张床都不行,还两间房?”
女子面色红润,“小色胚!”
年轻男子笑容温和,“那也只色你一人。”
刘景浊其实一直都在注意二人,他反而觉得,这位贵霜殿下,说的是实话。
都是男人,多多少少能感觉到对方心思的。
其实他自己还不是一样?在龙丘棠溪面前,把持的住那就是鬼话,只不过胆子没那么大而已。
有些话事真没脸说出口,小时候觉得刘小北很漂亮,经常偷偷跑去看她洗澡。小时候不知道,后来才明白,人家早就知道窗口站着个毛孩子。
可后来从军以后,也不知为何,就对女子没什么兴趣了。
直到三年之后再遇龙丘棠溪,某人才知道自个儿原来不是坐怀不乱,只是没碰到能让自己乱的人。
再后来,南宫妙妙确实漂亮,但刘景浊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儿。
不是故作正经,是真的心里装不下别人,根本装不下,都看不进去眼里。
天下女子奇多,我独倾心一人而已。
等他们进了屋子,刘景浊就再没去看了,非礼勿视。
他隔着墙看向束春台方向,本体去了。
婚期在即,今夜一过就不足十日,束春台最热闹的就是衡律堂了。
束春台山主也才是个真境,掌律祖师其实就是个四百岁的神游,一个披着头发的中年男子。
徒儿要出嫁,这位掌律祖师放下了手中事务,走了一趟金月冉住处。
女子瞧见师傅走来,赶忙起身,笑着迎接。
金月冉笑着说道:“师傅不必每日都来一趟的,象城又不远,说回来也就回来了。”
这位掌律,离女子几步之远,他也是一笑,轻声道:“腹中有孩子,还是要注意着些,这种事炼气士与凡人没区别的。”
金月冉点点头,微笑道:“师傅不必担心,阎钬送来极多安胎药了。”
中年人点点头,想来想去,还是迈步走到了女子面前,伸手按住了女子的头,轻声道:“丫头,当年那件事我不后悔,因为我欠你祖上人情,若非你爷爷拼死相护,我早就死在人家剑下了。一百年了,你做什么事我都不拦着,哪怕是错事,我也护着你。说句难听话,即便日后要我这个当师傅的给你抵命,我多余的话也没有了,你是我养了一百年的闺女啊!”
金月冉明显一愣,她缓缓抬头,轻声道:“师傅,你怎么啦?”
中年人收回手,压低声音说道:“孩子,我养了你一百年了,你觉得当师傅的会不了解你吗?临出嫁了,有些难听话我得说。虽然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多多少少要有些良心的,不必去为了某样东西就想尽法子,连襁褓里的孩子都不放过。几十年来,阎钬对你不薄,你为什么……算了,事情已经出了,若是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我哪怕护不了你,也会死在你前头的。”
顿了顿,中年人说道:“师傅言尽于此了。”
说完便凭空消失,只留下金月冉独自在此,眼神涣散。
只不过片刻之后,女子便神色坚毅起来。
“师傅,徒儿从河里被救出之时,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我如今能做的,唯有不择手段往上爬,越高越好。”
某处客邸,刘景浊抿了一口酒,一旁的顾衣珏沉声道:“这金月冉,境界不高,心眼儿贼多啊!”
刘景浊却是已经眯起眼。
“方才束春台掌律提到了,襁褓中的孩子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