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刚刚到手的画舫渡船,除却不敢来此,已经返回哭风岭去的长潭,画舫之上犹有二人。
射鹿山丘昧潋,朝天宗苏箓,金鼎宫欧钰。
其实欧钰也想跑,架不住有个母老虎在这儿,没法子啊!他敢先跑回瘦篙洲,这母老虎返回青鸾洲时,一定要专门路过金鼎宫,然后不小心说漏嘴了,与师傅说自个儿偷看她裙底。
金鼎宫主,生怕最恨登徒子。要是那位宫主得知自己的好徒弟居然偷看姑娘裙底,呵呵。
至于丘昧潋,欧钰觉得,最毒妇人心。她跟刘景浊能有什么过节?那都是那些个老东西的事儿了,咱们瞎掺合什么?
画舫缓缓驶向旸谷,苏箓心都在滴血。
这他娘的是第三艘了!这次总不至于再碰上个聋子吧?
一旁的丘昧潋玩味一笑,冷不丁开口:“苏箓,你真是冷血无情啊!怎么说都是你小娘,说杀就杀,眼睛都不眨一下。”
先前待在朝天宗,她可是亲眼瞧见这家伙走去一处偏远山峰,一巴掌拍死了个妇人,也就是苏崮的娘。
拍死就拍死了,还毁尸灭迹,连个投胎机会都不给人留。
苏箓神色淡然,看向前方云海,开口道:“一个十七岁就自灭满门的人,说我冷血?”
欧钰都不想搭话,他娘的,俩变态!
老子只是好色,喜欢看而已,可你俩全他娘的的有毛病!
一个杀他老爹的小媳妇儿,另一个更狠,杀完爹娘还不够,把襁褓中的亲弟弟都要摔死。
所以欧钰怕丘昧潋啊,这挖了蛇蝎肚肠装进老虎肚子里的女子,谁不怕?
画舫驶入旸谷,却瞧见下方妖族有如潮水一般朝着一处地方涌去。
欧钰诧异问道:“这就是你的最后谋划?”
苏箓轻声道:“奉劝你们一句,刘景浊多半还是死不了的,想要杀他,就做好换命准备。”
丘昧潋没说话,但她真不觉得刘景浊真就敌得过苏箓。
欧钰气笑道:“那你把小爷喊来干嘛?玩呢?!”
苏箓也不气,只是轻声道:“大先生说了,刘景浊必死,但不一定会死在旸谷。但只要他将体内真火祭出炼剑,那在旸谷之中,就是大妖眼中的美味佳肴。潮水一般的妖族涌去,他刘景浊不死也得脱层皮。”
画舫速度极快,一刻而已,便已然悬浮于一处大坑上方云海。
丘昧潋忽然传音说道:“苏箓,你如此阳奉阴违,就不怕大先生怪罪?”
苏箓转过头,瞧了一身妖艳紫衣的女子一眼,淡然传音:“大家都有秘密,夫余国那条难河上游,是不是有个炼气士家族?”
紫衣女子眉头一皱,沉声传音:“苏箓,那一家子,与我等同于陌路,我都杀了那么多,不差一个了。所以你最好告诉我,为什么要故意让刘景浊逃脱?”
声音一顿,紫衣女子蓦然一笑,手扶栏杆,身姿妖娆。
“也不知北上神鹿洲的渡船走了没有,都有几趟。”
欧钰直翻白眼,“说这作甚?龙丘棠溪我可不敢惹,我怕被龙丘晾一根手指头碾死。我劝你们也别瞎打主意,实在是找死,千千万万不要拉上我!”
开玩笑,一人压半洲的天骄,近千年来拢共也就三人,龙丘晾就是其中之一啊!
别人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吗?人家明面上只是登楼,可只要人家愿意,随时开天门,破境比放屁还方便。
丘昧潋笑道:“我不缺心眼儿,我就是忽然想起了,之前碰见了一对在离洲活不下去的母子,说是要去神鹿洲投奔亲戚,也不知道日后会如何。”
苏箓转过头,冷笑道:
“呦,丘姑娘这是狗改了吃屎了?”
欧钰嗖一声退到后方,一脸无语。
好嘛!你苏箓这一身杀意,是想干什么?没把刘景浊弄死呢,自个儿先互相卸掉一条胳膊?
不过苏箓身上煞气很快消散,没事人一样看向下方。
他传音说道:“我有我跟刘景浊要算的帐,他欠我的,利滚利早就还不清了,所以他只能死在我手里,正大光明死在我手里。”
丘昧潋冷笑着传音:“我会信?”
可苏箓只是说:“丘昧潋,一个畜牲父亲的事儿,我懒得提,你也别一而再再而三的自找不痛快。相信我,哪怕我当着欧钰的面打死你,大先生也不会怪罪我半句。”
气氛再次沉默,三人隔着站在船边,看着大坑周围汹涌妖潮。
欧钰冷不丁说道:“好家伙,真境都有一手之数,就这模样,刘景浊跑的了?”
一道白衣身影凭空出现,背剑。
“苏兄,好久不见啊!”
苏箓转过头,眯起眼,轻声道:“高老弟?得有十年不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