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滩了然谷,潭涂收到了一封鱼雁楼书信,当即乐到合不拢嘴。
赵长生一脸疑惑,心说潭涂姑娘今个儿怎么啦,犯什么病了?
结果潭涂走来,拍了拍赵长生肩膀,笑着说道:“公子传信,让咱们等两个人,然后就可以去中土了。”
赵长生一愣,询问道:“刘大哥的山头儿,弄好了?”
可潭涂压根儿没听进去,只是冲着赵长生喊道:“一条腿,看什么看?收拾东西去啊!”
一条腿这个称呼,刚开始还有些难以接受,现在嘛,反倒是习惯了,一天听不着就浑身难受。
赵长生绑紧右边空荡荡的袖子,询问道:“那咱们去刘大哥那儿,得多久?”
潭涂盘算了一番,轻声道:“去鹿尾渡,得半个月,之后渡船到浮屠洲,得两个多月,然后还要跨过一座浮屠洲,去到景炀王朝,运气好赶得及渡船,四个多月就能到。”
赵长生咋舌不已,心说乘坐渡船都要四个多月?那不走十辈子也到不了?
“那我的黑驴能上渡船吗?”
少女咧嘴一笑,“没事儿,姐姐我有钱,到不了给你的驴买一张船票嘛!”
这一番话,赵长生竟是无法反驳。
毕竟先前一坛子酒三枚泉儿往出卖,他不是没见到过。
也就是今天,黄羊府楚剑云抱着个女婴到了万象湖,与那位行之将木的老掌门交代了一番,聊了几句便御风离去。
老掌门好奇问了句,为什么要选万象湖?
楚剑云只是笑着说:“门风好,胜过境界高。”
之后,楚剑云拿着一沓儿邸报,去到了一处山村。
山中一对老迈夫妻,去年救下了个倒在雨中的年轻人,之后便收其做了干孙子,不过这干孙子也不错,很会帮着干活儿,也会照顾人。
老夫妻经常感慨,若是自家孙女儿没被那畜牲祸害,现在还活着的话,就嫁给干孙子多好。
这天,化名林悔的年轻人背着背篓上山打猪草,险些就被一头野猪追落山崖,若不是楚剑云到来,他楚螈的赎罪之路便就此打住了。
两年多来,他本以为怎么都是给人当牛做马,结果那些个明明受了极大委屈的苦命人们,却一个个对他极好极好。
当然是在不知道他是楚螈的前提下。
如今的楚公子,两手茧子,皮肤黝黑,衣裳满是补丁,与过的不算好的农户无异了。
死里逃生,楚螈并无多高兴,只是起来拍了拍身上泥土,与楚剑云说道:“你怎么来了?”
楚剑云抛出一沓儿邸报,轻声道:“去了一趟万象湖,离得不远,顺便来看看你。”
楚螈翻开邸报一看,越看越乐呵,很快就看完了那些个不知添油加醋多少的邸报。
递还邸报,楚螈埋头割草。楚剑云诧异道:“不觉得痛快?”
楚螈笑道:“当然痛快,可他不是这样的人。”
楚剑云也笑了起来,询问道:“你什么时候对他印象这么好了?”
楚螈只是说道:“若他真是这样的人,楚螈就不会是林悔。对了,楚府主,烦劳给楚螈立一座衣冠冢,自此以后,人世间唯有林悔。”
楚剑云也无多欣慰,只是默默收起邸报,轻声道:“等哪天你发现自己装着装着,居然装成了真的,再跟我说这话吧。”
说完之后,楚剑云瞬身离去,往迷离滩方向。
悔?改个名字就行了?又或是吃两年哭就行了?我的儿子是儿子,别人的儿子也是儿子,凭什么人家死了,你吃了两年苦,就叫悔了?
早呢。
白鹿城中,有个少女愤然离去,边走边流眼泪。
等到一个儒衫中年人缓缓落下,龙丘洒洒便再绷不住眼泪,扑去龙丘晾怀里,更咽道:“他们几个老东西,凭什么胡说八道?欺负我境界低吗?等着,我去走江湖,我要涨境界!回来撕烂他们的嘴。”
龙丘晾瞧瞧按住少女脑袋,轻声道:“没事儿,我在呢,谁能怎样?”
龙丘洒洒哇一声哭了出来,更咽道:“爹,他们说的是假的吧?”
青椋山下,刘景浊走去茅庐那边,也不晓得龙丘棠溪跟樊江月聊什么呢。
两位天之娇女,莫非是要比谁的天赋更高?
龙丘棠溪走了出来,瞪眼道:“偷听什么呢?”
刘景浊无奈:“我能听到什么?”
等到樊江月缓步出门,刘景浊已然卷起了袖子。
见到刘景浊并未背剑,也无身穿青衫法袍,樊江月也是一笑,询问道:“就在这儿?”
刘景浊笑道:“我得填补剩余三道元气,先与你打一架,落冰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