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感觉像是上了贼船了?
其实刘景浊这会儿是真的有些受宠若惊了,本想着只是按个手印而已,哪想到曹风居然二话不说以魂魄烙印在上面。他如今尚且是鬼修,如此一来,就相当于把半条命交给了刘景浊。
刘景浊还是没忍住问道:“不再想想?”
曹风一瞪眼,“怎的婆婆妈妈的?”
顾衣珏更是直接以本源精血滴在纸张上,比曹风更狠。
这位曾经杀穿浮屠半洲的剑客,对着曹风一抱拳,笑着说道:“曹首席,以后就是同僚了。”
曹风笑呵呵抱拳回礼,“顾峰主,日后多加照拂啊!”
徐文清在一旁,那叫一个嘴角抽搐。
明面上看,是这位凭空多了两个剑仙幕僚的山主不要脸,可他见过那夜景象了,所以在他眼里,那两个家伙更不要脸。
他只是划破手指按了个手印,随后挥手写上南腔北调四个字。
“我就挂个名,做不到你们那么凶。”
顿了顿,徐文清说道:“二位是要陪着山主游历中心战场吧?那我就先走了。”
两位剑仙同时抱拳,笑盈盈说道:“徐客卿慢走,记住了,咱家山头儿叫青椋山,日后常来啊!”
送走徐文清,二人勾肩搭背,小声说着:“这大腿够粗,小南峰那白猿老儿都得耐着性子,咱俩以后天下横着走。”
顾衣珏疑惑道:“就咱俩这境界,出了十万大山,难不成还要竖着走?”
曹风一想,倒也是啊!外界合道境界,顶天了呀!
三人各自御剑,不多久就落在了中心那处战场。
中心这处,剑气纵横,其中夹杂的邪气更是骇人,浓度怕是要比万里外的地方前百倍有余。
一登楼一合道,只堪堪稳住了心神而已。
刘景浊独身走在前方,没事人一样。
曹风与顾衣珏面面相觑,互相传音:“他就半点儿不受邪气影响?甲子前,山上有个老贼带自家后辈到此炼剑,只在边缘待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失心疯了啊!”
“他身上那股子纯粹剑意的原因,还有他辅修的雷霆与火焰,好些都天然压制这些邪气。”
两人对视一眼,这大腿没抱错。
曹风忽地照着顾衣珏后脑勺一巴掌,“什么他他他的,得喊山主!”
顾衣珏扭转过头,笑意不止。
得,你年龄大,境界高,你说了算。
姓曹的,有种的等我合道!这一巴掌我记仇了。
眼见刘景浊依旧不停步,曹风加快步子上前,沉声道:“不敢往前了,再往前,我都受不了。”
刘景浊停下步子,轻声道:“那天睡了一觉,神游万年之前,见到了那场伐天之战。后来好像也遇到了剑神,就是你们想得到的那个,此地邪气,好像对我并无影响。”
曹风先是一愣,随后皱眉道:“我的山主啊!你该不会想在这儿炼剑吧?”
顾衣珏也附和道:“还是等你境界高一些了,再来炼化此地剑意。”
刘景浊摇了摇头,轻声道:“不会,我只是想去瞧瞧那只眼睛。”
话音刚落,年轻人化作一道雷霆剑光,顷刻间便飞遁远处。
两位剑仙对视一眼,一脸苦笑。
别刚抱上的大腿,说没就没了。
剑光坠地,刘景浊身处一处巨大深渊边缘,隐隐约约瞧得见深渊之中浓郁至极的邪魅紫气。
果然,眼睛还在,只是少了眼神而已。
若是御剑升空,这只眼睛,如今便是骷髅眼睛一般。
他忽然想起剑神问的问题,知道了这前因后果,还会拦着神灵踏入凡间吗?
哪怕是去了一趟两界山,刘景浊依旧给不出答案。
照理说,应该放行,可守门守门,守的究竟是什么?
就在此时,刘景浊心头忽的一震,一道极其蛊惑人心的言语浮现在了心头。
“龙丘棠溪会死,白小豆会死,那颗梅树也会死,景炀王朝会覆灭。你报不了宗门覆灭之仇,更救不了这个人间。”
刘景浊将体内雷霆火焰运转到了极致,这才打散那股子因绕心头的言语。
可隐隐约约,刘景浊还是听见有人说道:“想要你喜欢的人活着,就只有我能帮你。”
刘景浊眉头一皱,整个人被雷霆与火焰围绕。
年轻人低下头,冷冷开口:“去你娘的!”
一位都不晓得在山峰在何处的峰主,还有一位怕是数年之内都去不了青椋山的供奉殿首席。二人等的牙都要长了,还不见刘景浊出来。
顾衣珏沉声道:“不行,再不出来咱们就得进去了。”
曹风沉默片刻,转过头说道:“即便没有那些前辈现身,我也会去青椋山的。”
顾衣珏气笑道:“就你是人?我不是?”
二人各自一笑,这就行了。
无论如何,起码都得是一条心嘛!在此地这么些年,有些秘辛早已一清二楚。
九洲之外那些个狗东西,既然不想当人,那我们这些个真正的人,不得给他们点儿眼色看看?
两人就要御剑而起,却瞧见一道雷霆剑光返回。
刘景浊落地之后第一句话就说:“中心深渊无论如何去不得,那邪气太过蛊惑人心,很容易就着道了。”
中心还真有深渊?其实顾衣珏跟曹风,谁都没真正去过中心那处的。
这都能活着回来?
刚想劝刘景浊赶紧走,去小南峰见过白猿老儿之后抓紧离开。
结果一个身穿绿衣的小丫头飞奔而来,不等刘景浊反应过来便有个纵身跳跃,挂在了刘景浊身上。
少女紧紧抱住刘景浊,略带哭腔:“主人主人,你可算来了。”
曹长风咽下一口唾沫,顾衣珏则是掐了自己一把。
嗯,确定了,没看错,也没做梦。
这他娘的才是真正大腿啊!
刘景浊使劲扯下少女,对这个梦中见过的少女,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问道:“你到底是谁?”
少女一脸委屈,“果然不认识我了,我是剑灵啊!只可惜,主人现在境界太低,带不走我。”
少女一转头,手指着曹风,“你,接下来……算了,你是个死鬼,一边儿去。”
曹风点点头,扭头儿站去一旁,那叫一个利索。
少女又指了指顾衣珏,“你,跟我主人出去,保护好他。”
顾衣珏麻溜儿点头,“好的好的。”
一个来这儿一千多年,一个在这里待了一百多年,岁月都不少了,可见这位剑灵前辈,今个儿真是第一次,托了山主的福气了。
两人互相传音:“这真他娘的是大腿!”
唯独刘景浊苦笑不止。
他来这儿,是给龙丘棠溪寻剑的,怎么弄来弄去,成了自己寻剑了?
少女眨眨眼,咧嘴笑道:“龙丘姐姐已经有了一柄仙剑了,哦,现在叫斗寒洲,是那座斗寒洲极北冰原的一把古剑,当然比不上我,只不过差的不多。”
刘景浊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少女歪着头,眨眼道:“我可是天上地下第一柄剑嘞!主人现在背的八棱铁剑,是守门人一脉相承的剑,那把雷击枣木剑,岁数不大,但却是离洲旸谷的枣木所制,乃是天下至阳,我说的对吧?”
刘景浊这才发现,背后两把剑如同猫见了老鼠一般,一丁点儿波动都不敢出现。
少女一把搂住刘景浊胳膊,笑嘻嘻说道:“走啦走啦,去小猴子那里,拿了东西主人就走吧,外边儿好多事等着主人呢。”
曹风心中无奈至极,心说自个儿喊白猿老儿都提心吊胆的,这前辈可好,直接是小猴子了。
少女一边走,一边伸手从刘景浊身上扯下一根羽毛球
刘景浊从来没发现,自己身上有这个。
少女轻声道:“那只鸟给主人种的因果,不过问题不大,于主人来说是因,于她来说,是果嘛!”
三道剑光拔地而起,少女始终挽着刘景浊胳膊,生怕他跑了一样。
少女以心声问道:“主人去过两界山后,还会觉得有些事前后矛盾吗?”
刘景浊摇了摇头,反正心中所想身旁少女全听得见,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他以传音答道:“看到两界山坐着的那人,当时就想通了。”
少女点点头,咧嘴笑道:“那主人会怎么做?想怎么做呢?”
刘景浊笑了笑,开口道:“一样,四十岁前入真境,甲子内登楼,平归墟,炼剑,静候天门开。”
少女晃了晃头,指着远处一座山峰,“下了下了。”
剑光先后坠地,刘景浊抬头看向上方,一头背剑白猿佝偻着身子,直直看向刘景浊。
袁公很快便撤回真身,化作一位背剑中年人。
“前辈,能否容许我与他说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