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平静了下来,日子也就无聊了起来。
都说刘景浊一个人断了三千里,以至于战场上都用不着那么多登楼修士了。可其实大家都卯着一股劲儿,特别是在陈家出事以后。
又是一个换防日,刘景浊一趟酒铺之后,带着买的菜回了院子。
今个儿人多,特意把李萃潼也叫来了,苏崮也从海底回来了,只不过这次收获就没有那么丰盈。
来的都是自家熟人,在岛上的也就忘忧、宋真,还有曲悠然。
一回来就钻进厨房忙活,白小豆跟刑寒藻跟大伙儿聊天儿,姜柚实在是不会招待人,便钻进厨房,也就帮着师傅烧火了。
还好赵焱是个会做饭的。
不过楚廉一大早就出门了去了北边,也不晓得干什么去了。
其实楚廉蹲在北牢门口已经一个时辰多了,好不容易才等到红酥出来。
红酥也是一愣,不解道:“你小子,上这儿干嘛来了?”
楚廉赶忙起身,咧出个笑脸,轻声道:“明天我就要走了,想来看看你。”
红酥一笑,打趣道:“别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楚廉脸一红,“没……我就是,我就是想告诉你,以后只要用得到我的地方,你招呼一声,我会拼命的。多余的我就不说了,说了怕你生气。”
红酥摇头道:“你师父的确很会教人,我都被他教育了,一码归一码,跟你没关系的。打算跟着去青椋山吗?”
楚廉点了点头,轻声道:“先顺路回家见一见我爹娘,然后再回家去青椋山。”
说着,楚廉又取出几包吃食,说道:“你别嫌弃,我不会挑,但元青大哥说姬泉就喜欢吃这些,我就照着买了。”
话音刚落,楚廉咣当跪倒,重重磕头。
“我知道你不想听,但我得替他跟你道个歉,因为我要拿走他的剑。”
红酥点了点头,没说话,也是不知道说什么。
可等楚廉走出去几步,她还是说道:“楚廉,做个好人。”
楚廉转过身,咧嘴一笑:“放心,我会的。”
看着年轻人远去,红酥微微一笑。
好像跟他刘景浊沾边儿的,都很有人情味。
她轻轻按住自己的肚子,温柔道:“孩子,你可以是个碌碌无为的人,但一定得是个人。”
刘景浊的院子里,几个姑娘坐在一张桌子上嗑瓜子,白小喵跟风狸各自占一边儿,唯独白小豆袖中藏着的一头小牛,极其怕生,都不敢出来。至于通天犀,出来也没用,除了白小豆跟刘景浊,别人又瞧不见。
聊着聊着,白小豆就问了句:“宋前辈,青儿去哪儿闭关了啊?”
宋真叹息着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但她的魂灯一直亮着,人肯定是没事,可就是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说是要闭关十年,这也才过去六年,还得几年才能回来吧。”
白小豆哦了一声,又说道:“等她回去了,记得让她来青椋山找我啊!”
至于几个男的,就在另一边了。
苏崮与曲悠然蹲在一块儿,对于身边这个中土剑修,苏崮还是熟悉的。
苏崮没话找话,问道:“听说回去之后要娶那个窦琼了?赵焱跟白小豆都得管他喊姨呢,你这辈分儿,嗖一下就跟我家山主平辈儿了。”
曲悠然笑道:“家里与燕巢宫的联姻罢了,再说,她变了之后,其实挺好的。”
起码现在的窦琼,不会再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模样了。
是给刘景浊带着走了几天江湖,把性子磨平了。
曲悠然轻声道:“其实,窦琼去过好几次渐江源头的那个小村庄,每次都要在一个老奶奶的坟前待很久的。”
与其说是刘景浊磨平了她的性子,倒不如说是杨宝芯的娘给了窦琼一个别样的救赎。
其实这一院子人,多多少少,都是因为刘景浊才成为朋友的。
就说苏崮,无法无天的二世祖,要不是给刘景浊在白水洞天教做人,后来又在青松国上了一课,恐怕这位朝天宗小少爷,早就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的确是从前的苏崮,太能得罪人了。
还有这曲悠然,当年可嫌弃窦琼的紧,在洗笔湖畔假装重伤,不就是为了逃离窦琼?
忘忧,是因为在西花王朝的事儿,才下定决心要跟簪雪城翻脸。
至于宋真,她现在还不知道一件事,以后肯定会吓一跳的。
苏崮一想,这岛上,被刘景浊教做人的,还真不少。
瘦篙洲一众天骄,除了沈白鱼之外,无一幸免。
下棋无敌的杜神,不也被刘景浊弄了个手足无措?
有些人,还真就能把毫不相干的一群人聚在一起。
厨房里面,赵焱在切菜,刘景浊在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