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瞬身而起,脚踏水波,顷刻间落在帐外。
这位平西王,第一句话就是:“愚民而已,有什么好救的?为此弄得我九和不安,这算什么?”
也不知怎的,刘景浊忽然想起云冭县的姜桃叶。
刘景浊迈步走了过去,问道:“一个傻子,就可以为几个聪明人而死吗?”
吴篆淡然道:“与你无甚好争辩的,来这儿就是告诉你一声,过江龙做了自以为是的行侠仗义之后,该走就得走了。”
刘景浊眯眼一笑,迈步走入军帐,淡然问道:“要是不走呢?”
说话间他已经拿出一根香,点着后插在一旁。
刚刚放晴不久的天空,再次积起阴云。这个年头儿,是累死九和国各地山君龙神的年头儿。国运凋零,必然会惹来天象不稳,各地神灵就得时时刻刻注意自己辖地山水变化,然后施法去调节。
吴篆讥笑一声:“真境而已,有一把专门克制妖族的剑,再就是个剑修而已,就敢在一尊炼虚面前,如此托大?”
刘景浊只是盯着那一炷香,同时漫不经心道:“你我无冤无仇,奉劝一句,假如九和皇室舍得下本去与百姓共渡难关,那如今不失为一个好的中兴机会。”
话音刚落,刘景浊叹息一声,只心念一动,周遭便如同琉璃碎裂一般。
一柄飞剑划过,虚空中一道白衣身影就这么被逼了出来。
刘景浊心念一动,清池折返回来悬停一旁,他轻声道:“你的阵法,对我来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再告诉你一句,事不过三,你已经没有作死机会了,烦劳惜命些。”
就这星星点点外露的煞气,已经让那位范首席喘不过气了。
还是吴篆笑着挥手,那位范首席身上压力这才减弱几分。
吴篆轻声道:“我也说,事不过三,事已至此,我九和皇室那边我会知会,不会怪罪任何人,但是你,不要让我再见到。”
刘景浊充耳不闻,只是看向那根已经烧了多一半儿的香。
吴篆还在喋喋不休,“做人得实际些,我不是妖族,也不怕你一身煞气,就你那飞剑,我真不放在眼里。以后要是还让我见到你,就别怪我不讲道理,我也不会管你是哪家山头儿的天骄,我吴篆此生,就喜欢杀天才。”
这狠话放的,刘景浊无动于衷。
撂狠话的人没等来回应,多多少少有些恼火,但刘景浊就是只盯着香,压根儿不搭理他。
直到那柱香烧完,刘景浊这才叹息一声,扭转过头,灌下一口酒。
“老蛟是你从哪里找来的,那金刚降魔杵上有无刻着什么咒印之类的?”
吴篆面沉似水,“你可真是找死啊!”
话音未落,只听见一声轰隆巨响,帐子与那范首席几乎同时被一股子罡气掀翻出去。此时地面已经如同蛛网一般蔓延出去数十丈,蛛网中心,有个年轻人手按中年人头颅,将其死死抵在地上。
“都说了你们豆腐脑和着屁捏成的境界,本就稀碎,还跟我逞能?”
吴篆脸贴着地,脸色难看至极,“小子,你在……”
又是一身巨响,蛛网再次增大,吴篆已经深处坑中,半死不活。
那位范首席都要吓傻了,平西王,那是我们九和国第一人啊!就这么,被人两拳砸晕了过去?
刘景浊拍了拍手,嘟囔道:“浅水塘里王八多,我说怎么小小九和还有炼虚?修境不修力,这炼虚,也就能忽悠人了。”
这吴篆真要跟老蛟交手,孰强孰弱还真不好说呢。别说比寻常炼虚了,怕是比百节的真境还差不多。
只是,图疾终究还是没来啊!都给了一炷香时间了,总不能上赶着求着他来吧?
人的心气一旦坠下,再想捡起来,可真不容易。
刘景浊轻声道:“带着你家平西王回去养伤,顺便告诉那位吴太后,不要为难楼松,大国皇帝我都杀了不少,别说这屁大点儿的九和国了。不过要是她不听,你就告诉她,可以往中土发兵,去把我家乡推平吧。”
那位范首席心惊之余,也唯有臊得慌。
说什么三日灭大瑶,一天平推醒神王朝的,确实是九和其中一位先帝。
但那位先帝,脑子本就不好,小时候听人说九和是天底下最强大的国家,他就真信了。
结果……闹了这笑话,都给外界笑话了接近一甲子了。
他瞬身进去大坑,扛起吴篆,顺便为其检查伤势,不看不知道,一看着实吓了一大跳。
骨头全断了,经络断了大半,黄庭宫受损极重,这……没一年半载的功夫,怕是养不好了。
他转头看了看那道远去身影,唯有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