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浊抿了一口酒,轻声道:“没事,不怕,人生在世,都是吃一堑长一智,我自己都会在一个坑里栽倒好几次,漫说是别人了。等身上被蛰的包够多了,被摔得够疼了,自然会长记性。”
顿了顿,刘景浊又说道:“但我更希望,这样的事情,能少则少。”
刑寒藻点头不止。
她也不晓得咋个回事,对于这位从天而降的公子,好像总觉得他更像私塾里的先生,即便不打板子,但还是怕。
这一路走来,听的道理越多,就会越怕。
很快就已经走到那处医馆,门前没什么人,只有个少年人坐在门口,吊儿啷当的,手里还端着烟斗,吞云吐雾不止。
刘景浊迈步走了过去,轻声道:“能抓药吗?”
少年人耷拉着眼皮,轻声道:“只看病不抓药,抓药的话去东边儿一里地左转,有个药铺子。”
刘景浊一笑:“那就看病,我可能是肝气郁结所致,右腹久坐便会疼。”
结果少年人撇撇嘴,“你都知道是什么病了,看个什么?砸场子是吗?那就明儿来,我家先生不在,城外出诊去了。”
说话时,有个一身皮甲的青年人抱着个年轻女子狂奔过来,边走边喊:“快救人,杨先生呢?”
少年人赶忙收起来烟斗,快步迎上去,回来时一把推开了刘景浊,骂骂咧咧道:“看不见人都快没了?让路啊!”
刑寒藻满肚子疑惑,传音询问道:“怎么回事?金丹修士不会瞧病?”
刘景浊转头看向刑寒藻,没好气道:“你都快凝神了,你会看病?”
刑寒藻目瞪口呆,一想,还真是啊!
她只得讪笑道:“这不是跟着公子,习惯了公子什么都懂,还以为境界高的炼气士都一样呢。”
医馆里头,两人将女子放平,少年人先是看了看女子眼珠子,又摸了摸脉搏,不慌不忙,转头指了指不远处的水缸,轻声道:“你给她灌水催吐,我去拣药。”
钟伯漕沉声道:“这是怎么啦?刚开始好好的,一转眼的功夫就这样了。”
少年人一边飞速拣药,一边说道:“这不很明显吗?喝了毒药。这女子新娘打扮,你是她什么人?抢亲?私奔?如果是这样,喝药之后立马儿走人,我们医馆不惹这个麻烦。”
钟伯漕略微沉默,还是开口道:“听过赤眉江龙王娶亲吗?
这是我刚刚抢的,今年的新娘子。你放心,只要保住她性命,我立马带她走,绝不给你们惹麻烦。”
少年人闻言也是一愣,忍不住地扭头儿看了钟伯漕一眼,没好气道:“炼气士?不早说!瞎耽误时间。”
他干脆放下手里药材,走去女子身边,开口道:“我指到什么地方你以灵气走到什么地方,一圈儿就好了。”
刘景浊走入屋子,啧啧称奇,心说分明只是个凡俗少年,医术很不错了,而且遇事沉着冷静,还懂得借炼气士灵气去帮女子祛毒,了不得啊!
很快,一圈灵气已经走完,少年人再次拿出烟斗,吐了一口烟雾,沉声道:“好了,之后每两个时辰按照方才路线走一遭,连走三次就会没事儿了,人很快就会醒。”
钟伯漕一抱拳,沉声道:“我就带她走,多少钱?”
少年人撇撇嘴,“走个屁!待着!小爷我早就看那狗屁龙王不顺眼了,你是个好样的,就留在这里。”
此时刘景浊已经走到近前,他没遮掩修为,钟伯漕自然也瞧出来了来着是个与自己同境界的炼气士。
刘景浊笑问道:“你就不怕赤眉江找你们麻烦?”
少年人撇撇嘴,“我怕他?我家先生是皇帝二大爷!老畜生是九和皇帝封的龙神,他敢对皇帝二大爷动手?疯了吧!”
少年人反问一句:“你也是炼气士?那你不怕?”
刘景浊笑道:“我是个外乡人,行走江湖,路见不平自然要出手,结果钟兄抢在我前面出手了,我还以为要打起来,结果老王八走了你说。”
少年人一愣神,“当真?”
刘景浊点了点头。
少年立马儿收起烟斗,抱拳道:“先前是我无礼,说吧,你有什么病,我帮你瞧瞧。”
刑寒藻实在是没忍住,噗呲一声乐了出来。
刘景浊也一时语噎,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