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翻卷,暗影浮沉,龙吟划过青黑,低沉却有贯彻天地之感。顶级大妖之间的争斗,我这样的小人物自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于是盘坐地面,开始自己给自己疗伤。
姑奶奶能如此放心淡然,无异是因为天式半螭龙的血统,原以为二人最多不相上下,打个两败俱伤,却忘记他刚刚还被绑神柱奄奄一息。
于是乎,一道暗红色惊雷过后,天上做殊死搏斗的一人一龙之中,那黑龙似断线的风筝般从高空直直坠落地面,在即将压倒半片树林之时,重新变化成人,仿若断了气息,萧凉坠地。
一边暗诽:这下夭寿了!一边捂住伤口,想去接住天式。
姑奶奶踉踉跄跄不过刚将天式接入怀中,一股压力猛地从背后袭来,身子不可控的极速向后退去,同时也因为惯性不稳的原因,天式从我手中甩脱出去。
见天式没有生机一般坠在地面,我既心疼暗悔,又默叹庆幸。心疼的是,如果不是我将他推来,向来光风霁月的天式又怎会受此屈辱;暗悔的是,底牌暴露过早,还没达到一击制敌的效果;默叹庆幸的是,总算接了一把,还好没直接摔地上
喉咙被胳膊肘牢牢锁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此时妖王就站在我身后,紧紧将姑奶奶圈在怀里,使人半点动弹不得。因为贴得近,我似能在他身上闻到浓重的血腥味,看来不止是天式,妖王也受了不小的伤。
他声音暗哑,有些温怒,说话时吐出的温热气息就打在姑奶奶的耳畔和脖颈之间,手上的力道也随他的话语一般越发桎梏:“你就当真只看得见他!”
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此刻好像在吃醋一样,落在姑奶奶的耳朵里确实极为讽刺。知道不能同他硬拼,收起嬉皮笑脸,我冷冷反问:“你是阿司吗?”
察觉到脖子间的禁锢松开一些,我心上的大石也松开一些,岂止对方紧接着便揽住姑奶奶的腰往怀里一按,下巴搁在我的肩头,亲昵地贴着脸颊,轻轻磨蹭,亦反问:“你觉得呢?”
既然你那么问,那可就上套了,幽绿的眼中划过一丝精明,我定着性子回道:“既然你不是阿司,凭什么指望我待你像待我家阿司一样呢?”
“我家阿司”四个字在很大程度上让妖王觉得很受用,然而“不是”两个字,又让他有些紧张,受了重伤的他,激动地堪堪有些不稳,却硬生生又将姑奶奶揽得更紧了,急切的回道:“我是,我是”
对方说了很多遍,头也埋得更深了,好似生怕我否定他。
“什么时候开始?”,我又问。
然而自此他却同我讲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当年他父母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一个为在人间站稳脚跟,一个为在妖族拥有依杖,二人之间各怀鬼胎,珠胎暗结。
随之时间的流逝,二人也终有一日在妖族之中拥有两支不同党派,祸起为权,他们开始明争暗斗,小小年纪的妖王也从来无人管教,在妖界不管什么身份,仅奉行实力为尊,所以他当年受尽了妖精欺辱,自行在尔虞我诈的妖族之中存活。
之后昆仑丘的人来了,因为发现他父亲的踪迹,其实那是他特意泄露,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过一场谋划,亲情也从来不是血脉决定。
在肃杀和死亡之中活了太久,他经常挑起各方争斗,妖与妖之间,人与妖之间,人与人之间,希望能在这些血海之中获得一些刺激和兴奋,然而常年的争斗四起,似乎也并没有平息因为日久的枯燥和无聊给他带来情绪上的焦躁。
直至五百年前,昆仑丘他不放在眼里,天道亦是,一批批的神仙果真也没有一个能他何,最后山神婆婆和地君的联合一击,也没能让他陨灭,只是封印,然而这个封印有一大半还是因为他自己愿意的,因为实在活得太久,太无聊了
拥有不死之身的他,想彻底杀死谈何容易。若是被剥夺妖身,丧失记忆,不做妖王,那又会是什么感觉,他竟突发奇想的想试一试,而后就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沉睡。
几百年的时光荏苒,他的元神自行逐渐拼凑,终有一日山神压不住他,任由他投胎转世,化为凡人,可能山神婆婆也想着让妖王经历七情六欲,多一些凡心或许能减少他对血腥杀戮的渴望,这才没有过多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