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不晓得的还以为他是故意在内涵什么,不过以我多年的角度来看,纯真善良的少年大抵只想想缓和此刻的气氛罢了。
虽然盯着车外的景色,不过本着社交礼貌,我还是礼貌且敷衍的回了一句:“呵呵,是吗~”
“你和它挺像的,有时候~”
“呵呵,是吗~”
“若不是你们同时出现过,我还要以为我们家千岁成精了呢~”
“呵呵,是”
突然反应过来的我,陡然一个机灵,转过身来看着他,上下打量着,心中腹诽:这家伙不会真的知道些什么吧?他可从来都是温厚老实的
为了撇清嫌疑,憋了半天,我方想到些什么反驳:“你们家猫太丑!”
虽然我自己都不太理解为什么要说这种诋毁自己用了4多年皮毛的话,也许是一时紧张,又或许是把4多年前初披上这身皮囊时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我觉得你们家猫就算成精,也断然变不成我这副花容月貌的。”
愣了愣,阿司也点点头,微笑:“也是,毕竟连我至今为止都不太弄得明白它的性别。”
性别?这家伙居然跟我提性别!这不是往姑奶奶我心口捅刀子呢么!
瞬间,姑奶奶的嗓门就拔高了几十个分贝:“当然是”
专心开着车,阿司并没有转过头来瞧我,只是少年嘴角莫名的笑意,总叫人觉得没来由的心虚,慌得本姑娘的嗓门瞬间又低了下来,笑容苦涩,回道:“你家猫的性别还真是不好说”
到达尤安家时,雨下得越发大了,没有电闪,没有雷鸣,甚至没有一丝微弱的风助阵,单纯的一场暴雨侵袭,仿若想要给给久违炙热干旱的大地一丝浸润。
车停在别墅门口,阿司说他去敲门,让我等会儿再下车。
水流沿着车顶,缓缓划过车窗,形成几道纵横交错的水痕,望着窗外的乌云盖顶,暴雨倾盆,我拉住即将下车的他的胳膊,冷静地告诉他已经不用了。
作为普通人类,阿司是看不见鬼魂的,看不见正游荡在这栋别墅前,仿佛无家可依,无处可去的落寞少年。
鬼魂可怕的猩红眼眶和唇瓣,在他苍白俊秀的脸上,好似刻意画上的淡妆,此刻的他清冷孤寂,像是天上洁净的白云,一吹就会散开,身上一件破旧泛黄的白色校服和一双无助单纯的眼睛,令人一眼就可以认出来,他就是视频里被欺负的少年,他就是尤安。
这样好看的少年,怎么会有人,忍心去欺负他?
哦,是我忘了,人皮从来不是判定一个东西是否为人的标准。
在阿司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我就下了车,站在别墅的大门口,望着不远处半空中飘荡游走的透明灵体,生怕吓到他,于是轻声细语的问着:“你在找什么?”
少年转过身来瞧我,漫天大雨中,他懵懵懂懂:“楚翘,我在找楚翘?”
“楚翘是谁?”
“楚翘是谁?”
没有执念,却扔停留在人间的灵体,时间一久,记忆就会丧失,灵体就会消散,此刻的他,便是如此。少年不记得楚翘是谁,呢喃重复着我的问题,一遍又一遍。
“我知道楚翘是谁,我带你去她吧~”,我说。
虽然前半句话是骗人的,后半句确实真的不能再真的实话。尤其现在若不将他带走,怕是没有多长时间,少年就要魂飞魄散。
说完,也不管本人愿不愿意,就将葫芦掏出来打开,好在他也没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收纳一气呵成。
松下一口气时,我才骤然发现,阿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我的身后,撑起一把黑色的雨伞,同时遮住他,也遮住我。
方才太投入看小弟弟,完全没主意身后站了个人,顿时吓我一个弹跳,差点就腿软跪了下去,好在最后站住了脚跟,否则丢脸丢大发了。
上了车,我让阿司将我重新送回学校,虽然不晓得楚翘究竟是谁,不过约莫猜到一定和学校有关,说不定就是学校里的哪个学生,所以只要将尤安送回学校,再给他输上一些妖力,应该能够想起来一些东西。
再回到学校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再加上雨天的缘故,天色比以往要暗的更早些,许多走读的学生已经回家,寄宿的也回到宿舍洗漱去了,白天人声鼎沸的操场上,此刻空无一人。
站在综合楼楼下,瞧着空旷的教学楼和操场,我隐约觉得心境不宁:“打个电话给小由,问问她在哪儿。”
这头阿司一边撑着伞,一边正拿出手机打电话,另一头我就注意到综合楼楼顶有一道红色的光芒闪过。
是黄鼠狼的血符。
这家伙不知道大招总放会显得很不值钱吗?尤其还是对付鬼魂这种小喽啰,也不知是哪个不知好歹的非要逼得他用这种不给对方留后路的法子。
姑奶奶立刻朝着楼顶奔去,身后的阿司眼看要跟上来,被我厉声喝止:“不许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