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福跟王老蔫两口子进了屋,树银娘给常福倒了一碗水,道:“常福兄弟呀,到底怎么回事呀,你先坐下,咱慢慢说。”
这要搁以往,常福再怎么说也是许大善人的人,王老蔫家祖祖辈辈种着许家的地,是怕着人家的!常福没事也不会轻易地就到王老蔫家来,就算是来了,也会毫不谦让的上座。但今儿这形势不一样啊,常福到这里可不是来摆谱的,他哪里敢坐!不过,折腾这么长时间了,常福实在是渴得要紧,就走到桌边,端起茶碗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然后,又说道:“爹,娘,俺今儿跟树银认亲兄弟了!”
王老蔫一听他提王树银,叹了口气后就低着头坐到炕沿上,徐庶到曹营——一言不发了!树银娘已经习惯了王老蔫的这架势,就问常福道:“常福兄弟,你见着他了?”常福赶紧道:“娘,您可别再叫我兄弟了,就叫我常福就行!”又用袖子抹了一把嘴上留下的水渍,悄声道:“俺今儿进城回来,碰到大土匪曹黑子了!”
听常福这样一说,树银娘一愣,就连王老蔫也抬起他那耷拉着的脑袋,看着常福。
常福又道:“那曹黑子带着一大帮子人啊······”常福想说说当时的情景,可又觉得说出来太没面儿了,就沉吟了片刻,接着道:“当时,我一提我树银兄弟的大名,那曹黑子立马就说,‘走吧,既然是王树银的人,咱得给个面子,你走吧!’我就这样捡了一条命啊!”常福一直也没有提稳儿姐妹的事,王老蔫两口子当然也就不知道了。
听常福唠唠叨叨,虚虚实实,头上一句,脚上一句地说完,树银娘也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舒了一口气,道:“人没事就好!”王老蔫也跟着呢喃道:“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常福讨好地说道:“真是没想到啊,俺树银兄弟的威望这么大!俺真是沾了他的光了,也是您二老管教得好啊!”
常福这样一番操作,真真儿是打王老蔫两口子的脸啊!自打王树银当了土匪的那一天起,这俩人就觉得有辱祖宗,在乡亲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不过有时候也想,要不是家里太穷的话,好好儿的孩子也不会走这一步啊!所以,有时候他们也很自责。
可是,不管怎样,去当土匪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王老蔫两口子都不愿意别人提起他,也害怕提起他。常福这样说道,真叫这俩人无言以对啊!
常福见这两口子不吭声了,又一脸尴尬像,怕再说下去会出什么叉子,赶紧着说道:“现在清楚了吧?所以说,打今儿起,俺就是你们的儿子,你们就是俺的亲爹亲娘!来吧,爹,娘,受儿子一拜!”说完,倒身又要跪下,王老蔫两口子赶紧拉住他,道:“受不起呀,常福兄弟,您可别再臊俺们了!”
常福道:“啥也别说了,爹,娘,今儿到这里来也没有什么准备,就从城里捎回些亚麻杆子,知道俺娘手巧,好针线,这些就当是见面礼,赶明儿俺王常福一定给二老再送些好点儿的东西来报答你们!”
常福说完,就走到院子里,赶着马往外走。王老蔫跟树银娘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就觉得不妥,也不会说什么客气的话,只是追到院子里,树银娘道:“常福兄弟,你把这亚麻杆子拉回去吧,俺实在是不敢受用啊!”常福急道:“娘,您这是嫌弃俺吧?”
树银娘再不好说什么,和王老蔫一起,尴尴尬尬地把常福送出了院门。
常福离开王树银家,因为没有了亚麻杆子,就直接去了许家,他得赶紧跟许本才诉诉今儿这前前后后,取精除糟的经历!
不过,常福在往后的日子里,还真就把王老蔫一家,当成自己的亲人对待,甚至到王老蔫身后,都是常福送的终!咱们且慢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