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榆不假思索，念道：“泼墨有劲，流云无迹。挥刀转腕，留有余力。执笔轻柔，一空到底。雁过留痕，云散又聚……”

楚惊羽满意地点点头：“这十六句四字真言，你记得很清楚，一字不差。”

小榆得意道：“我五岁时就能将它背得滚瓜烂熟了，我做梦说梦话都在背这个呢。”

楚惊羽：“那你知道这十六句话都是什么意思吗？”

小榆：“表面意思我都懂，但我觉得不会是表面意思那么简单，不然爹你也不会让我熟背它。这其中肯定藏有深意，但是什么深意我想不出。”

楚惊羽：“这十六句话既然是咱家刀法的修炼口诀，那必然是和练功息息相关。‘泼墨流云’共十六式，这十六句一一对应每一式刀法。”

小榆：“这我倒是猜到了。”

楚惊羽笑问：“你还记得咱家刀法第一式叫什么名字吗？”

小榆脱口而出：“墨过无痕。”

楚惊羽：“你拿毛笔蘸墨汁在纸上书写，是不是会留下墨迹？”

小榆点头：“这当然。”

楚惊羽：“十六句四字真言第一句‘泼墨有劲，流云无迹’，就是这招的要旨口诀。泼墨刀漆黑，宛如蘸墨之笔，挥刀如写字。笔能过纸留迹，刀却不能，刀过不能留痕，不过过眼寒光。”

“执笔写字不需要费劲，但也讲究手上的柔劲，不然写出来字就有形无神，好似无骨之人。柔劲很重要，这柔劲不是刚劲，不需要你一味使力，而是挥刀时手上的劲力要绵延不绝，似有似无，这就考究你内力的运使是否规范成熟。这‘泼墨有劲’的‘劲’就是这柔劲的意思。”

“流云无迹，天上的流云，你永远看不出它要飘向何处，去往何方，无迹可寻。咱家的第一式刀的招式共七招，但每一招却有四十九种变化，变幻莫测，形如鬼魅。对手和你过招，他根本对你的招式无迹可寻，找不到套路，变化实在太多了，看就够他看得眼花缭乱了。”

小榆咋舌：“第一式刀法每一招都有四十九种变化啊，那不是得有三百多招啊。你怎么从没教过我第一式的招式变化？”

楚惊羽微笑：“你学第一式的时候才五岁，爹怕你学不明白，记不住这么多变化，所以就没教你。”

小榆：“外面都说咱家刀法厉害，但我学了八式了，回头来看这第一式七招就觉得实在与后面七式精妙的招法格格不入。我还奇怪呢，原来是你没教全。”

楚惊羽：“刀给我，我来将这七招变化全部演示给你看。我演示一遍，看这三百多种变化你能记住多少。”

楚惊羽接刀，起手一刀，平平无奇。这一刀看似没有一丝劲力，但刀过却掀起一阵流风，后劲十足，绵延不绝。

七招转瞬即过，七招之后，刀越使越快，招式变化莫测，繁琐复杂，令人眼花缭乱。

三百多种变招很快使完，楚惊羽收刀看向小榆，笑问：“怎么样？”

小榆欣喜道：“这才配得上咱家刀法的第一式，奇诡无比，变换莫测！”

楚惊羽：“记住多少？”

小榆笑答：“我记住了一百七十八种变化。”

楚惊羽哈哈大笑：“不愧是我的女儿，只看了一遍，就记住将近二百种变化，实属不易。我再使一遍，看你能记住多少。”

小榆：“好。”

楚惊羽又将这三百多招运使一遍，问：“这次呢？”

小榆：“二百九十一招。”

楚惊羽满意地点头：“记了个十之八九，很不错。我再使一遍，看你能不能全部记住。”

楚惊羽使完第三遍，问：“怎么样？”

小榆拍手笑道：“全记住啦！”

楚惊羽：“好，练来我瞧。”说完将刀递过去。

小榆接刀，依法使刀。他使得时快时慢，有时还要稍微思索一下，才能继续使下去。三百四十三种刀招变化，她使完足足用了一炷香的功夫。

楚惊羽：“不错，你只看了三遍就记住了全部变化，还能依葫芦画瓢全部使出来，不容易。你是天身的练武材料，将来想不出人头地都难。”

楚惊羽：“你再琢磨会，我马上教你这三百多种变化的使用要旨。今天咱们只练刀招，不练刀意，明天我教你内力化柔劲的方法。”

楚惊羽说完慢慢走到石桌前，坐在石凳上看女儿练刀。

小榆一身男装，手里拿刀，于院中练武，真好像是一位少年英侠。她虽然今年才十三岁，但个子却生得高挑，身材也很瘦削，远观真是玉树临风，英姿飒爽。

楚惊羽看痴了，顿足感叹道：“夕榆要是个男孩儿该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