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他没有拒绝。

二人乘坐电梯到外面以后，找了张空闲的长椅落坐下来，吹着晚风。

“你下一步想换什么？”

陆星辰说起道具的问题，“还是你想把点数存起来，有自己的想法？”

“已经换了笔。”

唐渊从兜里掏出一根白色的铅笔，“三次占卜失败了两次，就算成功了还只写几个字，感觉比较亏。”

“这样么？”

陆星辰挠了挠下巴，“我之前问过老师，这东西好像是有规律的，你问的问题所关的因果越大，失败的几率越高”

“的确。”

唐渊又将笔收了起来，“不过这东西就是随机性很高，之前就有过心理准备，感觉还好吧，其实我更期待它升级后的表现。”

“还能升级？”

陆星辰眉头一挑，心道都是找黄兴开了小灶，怎么你就这么优秀呢？

“是。”

唐渊：“初级笔仙失败几率高，中级笔仙失败几率小，且拥有智力，可以和人进行交流，高级笔仙甚至可以现身保护宿主。”

“高级笔仙要多少鬼火点？”

陆星辰一脸兴奋：“说出来，好让我死心。”

“一万。”唐渊应答道。

“果然，不是我们现在这个阶段用得起的。”

陆星辰叹了口气。

一万个点数，那得成功完成多少场游戏啊？

而且想要掏出大量的点数，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就和攒钱的道理一样，那么长时间不消费，说不定玩家早死在半路了。

“电话也能升级，但好像没有笔仙这么明显。”

唐渊又说道：“区别就是智能手机，你把电话升级到中级灵体机，就能在游戏里上网。”

“有卵用啊？”

陆星辰：“谁会到游戏里去玩手机。”

“也不能说没用，起码可以用百度直接查背景。”

唐渊推了一下眼镜，“而且据说高级的灵体机可以给未来和过去的自己打电话，中级这个阶段只是跳板。”

“6。”

陆星辰：“这也太扯了吧，给未来的自己打电话，这不会产生时空悖论吗？”

“呵，谁知道呢。”

唐渊笑了笑，“诡异游戏本身的存在就已经足够虚幻了，再出现这种可以突破人类理解的道具，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点数啊，点数”

陆星辰忽然感叹起来，“在外面需要钱，在这里需要点数，看来无论活在哪边，这个世界都是很现实啊。”

“喂，我问你。”

唐渊忽然收起笑容，严肃起来，“黄兴说过，所有玩家到这里会分化成为三种人，安于现状者，逃避未来者，忍时待机者，你是哪一种？”

在这个可以尽情享受当下的世界里，人们会展露出自己的本性，在三种活法当中选择。

第一种人安于现状，通过游戏里赚来的点数来换取奢侈品，提升生活质量，尽情的今朝有酒今朝醉。

第二种人逃避未来，用上场游戏的点数推掉下一场游戏，借此延长进入游戏的时间。

第三种人忍时待机，拒绝那些点数可以购来的诱惑，换取道具来强化和提升自己。

陆星辰被这样一问，忽然就沉默了，还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因为他也得好好问问自己。

他到底想做哪一种人？

“也许是第三种吧”

对于唐渊的提问，陆星辰突然微笑了起来，带着几分无奈，“未来可能是第一种。”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的回答似乎有些出乎唐渊的意料。

“我有点害怕。”

陆星辰实话实说起来，“张哥走了之后，我突然感觉我们这些人其实都没有什么未来，早晚都要死，后来是想通了一点，但怎么说，以后的路这么长”

他话说到这就止住了，因为这确实很让人无奈。

陆星辰自认是个比较洒脱的人，但那是因为有朋友和熟人的支持。

人类说到底是社会的动物，一想到唐渊这些人早晚都会死去，到时候就算他自己能活下来，那也只是孤零零一人，陷入到无穷无尽的孤独。

就像黄兴那般。

13号车厢曾经也有过很多人在，黄兴也曾有过很多队友，和他一起住在酒店，平日里一起玩乐，一起畅谈未来。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都死掉了，所以他很讨厌和陌生人结识，因为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陌生人会变成朋友，但其终将会淹没在游戏当中，化为虚无，只留下活着的人承载回忆。

很悲观。

“他们会死，是因为无能。”

唐渊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冷哼一声，“我还用不着你来担心，管好你自己。”

“就当是你在安慰我吧。”

陆星辰叹了口气，“不过这样也好，也许我死了以后你还能给我扫扫墓什么的，那样的感觉也不错。”

说到这，陆星辰抬头看向晴朗的夜空，发出内心的感叹：“你们，可都要好好的活着啊，起码在我之前”

“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长命百岁？”

这句话唐渊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不想看到陆星辰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是看不惯他的生存之道，只是不想他总是担心其他人的安危，按照常理来说这很虚伪，可他总感觉这家伙的话是出自真心。

“这种人真的存在吗？”

看着他那干净又带有几分好看的侧脸，唐渊默不作声的转过头，“算了真是无聊的想法。”

个人的存在并不能改变什么，而且人是非常善变的动物。

早晚有一天，他会成为和自己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