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人家三百岁天团都那么活跃,您如今仍有黑发,还哀叹啥?
抓紧时间埋头苦干就完了!
天元帝还真没从这个角度想过,当场愣了下,复又笑起来,“这话也不错。”
人嘛,都会老,自怨自艾又有何用?难不成今年五十七,明年就能叹成五十六?
当初卢芳枝熬到八十多尚有精力为儿孙计,朕还能比他差?
见天元帝情绪转好,秦放鹤就开始试探,“陛下,这工研所造铁船的事儿?”
都不用看,卢实递来的信指定是哭穷的。
天元帝:“……”
这小子么,办差得力是真得力,可花起银子来,也是真不手软。
才去工部多久啊,工部的开销都要翻番了还不够!
他朝着秦放鹤脸上问:“工部上下是属貔貅的不成?只进不出!”
“出啊!”秦放鹤当场喊冤,“那不出了那么老长的铁路!”
天元帝都不耐烦听,皱巴着脸直摆手,“去去去去,连那点东西都没有,你这个侍郎也不要做了。”
说完就要撵人。
秦放鹤心道,那您巴巴儿叫我进来干嘛来了?
“臣告退,啊不是,臣还有一事禀报!”
天元帝眯起眼,浑身上下写满警惕,“多少银子?”
秦放鹤:“……不花钱。”
天元帝都乐了,“你小子手下过的买卖,还有白给的?”
胡霖也在外间跟着笑,显然秦放鹤这方面没什么信誉可言。
秦放鹤急了,在您心里我到底什么形象?就把农研所玉米的事说了。
天元帝又来了兴致,“还真种出来了?”
秦放鹤点头,“是,不过其中一株长得不好,另外两株倒是可以,我等特恭请陛下亲至收割。”
一共三株玉米,周幼青是真的豁出老命去照看,奈何其中一株发育不良,结出来的玉米棒子上只有零星三五个粒儿。
()倒是另外两株,分别结了一个、两个玉米棒。
如今的品种结出的棒子数量自然不能与后世相提并论,据周幼青信上数据显示,尺寸也不大,但在这个水稻和小麦也都单穗的时代,确实算得上高产。算算日子,过两天就能掰了。
这个时空这片土地上的第一根玉米棒子,显然具有划时代的历史意义,那必须请皇帝亲自动手掰!
天元帝掐着手指算了,颇有些惊讶,“那岂不是不耽搁种麦子?”
秦放鹤笑道:“是,陛下圣明,若得推广,北方不少地区就都可以两种作物轮作,一年两收。”
现在是七月中,就是后世的九月下旬,正是北方玉米收获的季节。而收完玉米,正好种小麦。
哪怕玉米不高产呢,一年两熟,也能让农户们填饱肚子了。
“好好好!”天元帝高兴极了,连日来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既如此,朕亲自去!”
顿了顿,又对胡霖说:“届时让太子也去。”
江山社稷,社者,国土疆域;稷者,谷物,乃养民之根本,太子必须了解。
一天后下衙,刑部管刑讯的小官就带着两个吏来找秦放鹤,笑道:“秦侍郎,还真让您说着了,倒是招了,可一句有用的也没有!”
大部分时间,秦放鹤对外表现的都很和气,谁家里什么人有个头疼脑热的,见了也都会问一嘴,私下里也会派人去探望,久而久之,多有人与他交好,相处起来也轻快,能交换许多正常途径交换不到的讯息。
那探子确实是大禄打下高丽后,东南海域一岛国派来探听情况的,也是他误打误撞摸到铁轨那边,因长相异于大禄人,就被逮住了。
他倒是看见了铁轨,可完全不知道干嘛用的。
秦放鹤道:“既如此,尽快报与陛下知晓,没什么用就杀了吧。”
那官就点头,忽然又行礼,笑嘻嘻道:“对了,秦侍郎所创贴加官一法,实在好用,日后若再有好的,还望多多照应下官。”
秦放鹤:“……”
然后他就发现跟来的那两个小吏眼神都不对劲了。
“不是,”秦放鹤特别诚恳地解释,“非我所创,乃是我偶然得知!”
可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说,对面一官两吏纷纷点头,满脸“我们懂”的讳莫如深。
哎,看着斯斯文文的,真不愧是金鱼港杀出来的,温和外表下藏着多少人的血啊!啧啧。
秦放鹤:“……”
你们懂个屁啊!
这么变态的刑罚,真不是我干的!
“是不是金晖说的?”秦放鹤决定洗刷自己的冤屈,耐着性子解释,“那厮与我有旧仇,他污蔑我!尔等不要受其蛊惑!”
结果话音刚落,刑部一官二吏就都笑了。
“嗨,重臣私下结交确实不妥,不过秦侍郎未免也太过小心了些。谁不知道金大人与您同舟共济一年多,情分深厚,便是如今偶尔见了,不也有说有笑的吗?”
这他娘的还洗不清了!
那是冷笑、奸笑、眼刀子!
你们都什么眼力劲儿啊!
不得不说,刑部,尤其是主刑罚的这个属衙,上下官吏多少有点精神异常。
不是想象中的阴沉或疯癫,反而因为可以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随时解压,精神状态可以说是六部各衙门之中最好的一批!打眼一看,全是阳光开朗中青年!
但干活时狠起来,也是真狠。
眼看着这仨人一朵朵太阳花似的刀枪不入,秦放鹤索性放弃了,只多嘴问了句,“金大人没要抢着做?”
那官立刻一副“瞧我说什么来着,还不承认是朋友?”的模样。
“您还真是了解金大人,前儿他积极献计,还想亲自上手来着,不过一来职属有别,二来此等小事,何须劳烦他老人家?还是我们动的手。”
秦放鹤也跟着笑,笑得幸灾乐祸,心道你们这马屁算是拍错地方了,竟公然剥夺小金大人的快乐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