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番外三 更新啦!(1 / 2)

食全食美 少地瓜 20636 字 2023-05-15

稍后渔哥儿拿着干手巾过来时, 根本不敢抬头看鱼阵的脸,露出来的耳朵和半边脖颈子都是红的。

他皮肤白,身上略泛一点红便分外显眼。

姚芳替鱼阵除了雨披, 顺手挂在一旁架子上,见状笑着打趣道“之前我们姑娘经过时,你小子总偷偷看,如今进来坐下,怎的不敢看了”

此言一出, 那渔哥儿脑袋里登时嗡的一声,整张脸红似滴血, 几乎要当场烧起来。

他“我”了半日, 也没“我”出个之乎者也来, 最后只喃喃道“小生, 小生不是故意的”

唉, 偷看人家姑娘什么的,属实不是大丈夫所为。

唉我有罪

姚芳等人只是憋笑。

嗨,这小子真有趣

鱼阵自己倒不在乎这些,只见对方羞愤欲死的模样,便对姚芳笑道“莫要乱讲。”

又转头对渔哥儿说“敢问尊姓大名”

渔哥儿头都不敢抬,拱手道“不敢不敢, 姓萧, 单名一个渔字,三水鱼。”

“渔”鱼阵笑起来, “这可是缘分了,我名中也带一个鱼字,只是没有水。”

听她这么说,萧渔忍不住微微抬起头, 恰对上鱼阵一双带笑的眸子。

她可真好看。

像一朵灿烂的,肆意绽放的玫瑰。

从那之后,两边就算认识了,每每鱼阵经过时,若萧渔闲着,她便在马背上颔首示意。

秋冬时节多大风天,多霜雪大雾,偶尔天气不好时,鱼阵等人便也去萧渔茶棚内歇息,期间不免说话。

时候久了,也就熟了。

萧渔虽还时常脸红,却不再像当初那般不敢直视了。

对鱼阵而言,她的生活总体没什么改变,但每隔几日出城的那段小插曲,却渐渐鲜明起来,像平地上开出来的一点小花,叫人生出一丝期待。

转眼快到年关,天寒地冻,行人赶路艰难,茶棚买卖好了不少,可再忙,只要鱼阵坐骑的蹄声响起,萧渔总能在第一时间跑到路边与她打招呼,哪怕只是一次无声的颔首。

有几次难得两人都有空,鱼阵见他每次都在看书,便论起史来,不曾想萧渔竟对答如流,见解独到。

鱼阵从小跟着师雁行读书,天南海北杂七杂八,什么都看,又接触过许多三教九流、见识广博的人,自问思维开阔,同龄人中少有敌手,可对着这个萧渔,竟也能说得有来有往。

“哎,同你说话真痛快”她便奇道“你这般学识,怎的不去科举”

萧渔浅浅笑了下,说了家中情形,鱼阵便歉然道“抱歉。”

她只是没有父亲,但有娘,有姐姐,饶是这么着,偶尔想起还觉得难过。

可他却几乎一无所有。

萧渔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人生苦短,早晚都有这一遭,看开了也就好了。”

他祖籍本地,但父亲那辈就出去闯荡了,中了举人后,暂且在外头混了个不入流的小官儿来做。

谁知后来重病,想着落叶归根,这才带着家人回来。

早年萧渔确实难过的,可后来就想开了,家里人不过是先行一步,焉知来日你我结局就比昔日的他们更好呢

家人的去世带走了他生命中很多宝贵的东西,但似乎也带来了许多,让他能更平静地应对一切波折。

于是他开起了茶棚,一边温书,一边看着往来的人群。透过那些人,他仿佛看到了一张张画卷,一本本书,那些画卷中、书卷内,都是人生百味。

这日回城时,鱼阵特意来茶棚吃茶。

她自己来的,姚芳等人都没跟着。

“快过年了,家中要到处走动,母亲和姐姐应付不来,我得在家里帮忙了,直到正月之后,恐怕没空再出城。”

认识这么久,萧渔也渐渐了解到她的身份,听了这话,也不细问,只隐隐有些失落。

“嗯。”

她有个很能干的姐姐,这几年师家好味的买卖如日中天,那位师夫人又与许多达官显贵交好,更是端阳郡主公开的好友。

她还有个很能干的姐夫,不及而立之年便已是四品大员

接下来,两人都没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鱼阵将碗中残茶一饮而尽,抓起马鞭走出去。

萧渔默默跟出去,目送她翻身上马,又伸手替她递上缰绳。

“你来京城吧”鱼阵抖了抖缰绳,忽道,“京城什么都有,很好的。”

萧渔仰头看着她,眼睛一点点亮起来,“好。”

转过年来,孝期已满,他就可以参加县试了。

少年站在瑟瑟秋风中,凉风掀起他的衣角,修长、挺拔,像极了一株杵在荒野中的竹子。

鱼阵笑起来,两只大眼睛弯成月牙状。

她双腿轻轻踢了踢马腹,一抖缰绳,马儿便踢踢踏踏跑远了。

萧渔追了两步,鼓足勇气大声喊道“我会去京城的”

京城什么都有,可都不敌一个你。

过年期间,师雁行和柴擒虎照例跟江茴、鱼阵一起过年,柴擒虎就偷偷问师雁行,小姑娘是不是有秘密了。

好几次都看她出神呢。

师雁行就笑得干巴,“这不是很正常嘛”

又直勾勾瞅着隔壁桌正跟江茴说话的鱼阵,幽幽道“姑娘大了,有秘密喽”

柴擒虎“”

笑不出来其实可以不笑。

师雁行年前就发现了端倪,私底下还问了姚芳,又查了那个叫萧渔的底细。

不得不说,心情很复杂。

这么多年来,师雁行对鱼阵真是掏心挖肺,担着姐姐的名儿,干着养母的活儿,一点点儿把个豆丁拽成现在的少女。

眼见着如今姑娘长大了,亭亭玉立了,能独当一面了野小子出现了

你要抢我闺女

不对,你要抢我妹

这他娘的是不是有点找死

可少年时期的懵懂多么弥足珍贵,从理性方面来讲,师雁行又不忍心破坏。

更何况那姓萧的小子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就是见我家女孩儿美丽大方,心动妈的颜狗该杀

深入接触后发现我家女孩儿不光好看,而且极富内涵,心灵也美哼,算你小子有眼光

师雁行越想越烦躁,总觉得自己有人格分裂的症状,然后就在柴擒虎心惊胆战的目光中喝醉了。

年后,萧渔果然拿着户籍文书去官府报名了县试,中间鱼阵频繁与他交流读书感想,倒很有点志同道合的意思。

县试结束,萧渔很顺利中了秀才,又因成绩优秀,入了京城本地的官办学堂,每月可领银米,日子一下子好过许多。

进了学堂之后,萧渔就不像以往那么自由了,鱼阵开始跟他书信往来,倒有些像笔友。

托这个的福,师老板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

一年之后,师雁行与柴擒虎诞下一女,乳名虎仔、嫖姚,大名柴嫖,寓意轻捷勇猛,爱若珍宝。

此时柴擒虎已近而立之年,同龄人的孩子都满地跑了,他却才当爹,一时欢喜无限,恨不得尿布都自己上手换。

后面虎仔断奶,骨头长硬了,能走几步了,当爹的只要不穿朝服时,都把小姑娘扛在脖子上骑大马,招摇过市毫不避讳。

有同僚看不下去,私底下同他说“都说隔辈儿亲,你好歹也是四品命官,如此这般成何体统”

柴擒虎不听。

“你连自己的崽子都不亲不疼了,还回去亲旁人简直荒唐嘛”

同僚“”

他娘的,这歪理确实有几分道理

这几年间,柴擒虎越发受重用,而师雁行与端阳公主也阴差阳错成了好友,外人见缝插针想要与他们交好。

师雁行是女子,年纪又跟绝大部分诰命夫人差辈儿,几乎说不上什么话,官员们只好从柴擒虎身上下手。

之前他能推则推,如今却不推了。

这厮开始公然混饭吃。

最初又有人给柴擒虎递帖子时,原本都做好了被拒的准备,不曾想对方竟满口应下。

且不说做东的如何欢喜若狂,宴会当日,众人却看着脖子上顶着个奶娃娃的柴擒虎目瞪口呆。

“唉,我闺女亲我,走不开。”柴擒虎小心地将虎仔抱在怀里,不无得意道,“我想着诸位既然说是家常便饭,想必添个孩子不过分吧”

虎仔老老实实窝在亲爹怀里,软乎乎的胳膊腿儿一节一节的,两团腮帮子肉鼓囊囊,隐约露出来镶嵌着红宝石的攒丝金项圈。

小姑娘咕噜噜的大眼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等亲爹说完了,自己也挥舞着胳膊喊“哇啊啊”

好多人啊

众人“”

一时众人面上直如开了染料铺子,赤橙黄绿青蓝紫,端的美丽。

原本喊来的窑姐儿,扭着腰肢到了门口的,被临时撵走了;

原本弄了新鲜烟丝来的,也只好憋憋屈屈收起来。

至于什么吃酒的,说荤段子的,对着个吃得满脸油光的奶娃,你张得开嘴么

柴擒虎一点儿不受影响,胃口特别好,脸皮也厚,见满桌菜没几个孩子能吃的,这厮竟现场点起来。

“要个红豆蒸蛋羹,对,你没听错,红豆沙磨得细细的,蛋羹蒸得嫩嫩的”

虎仔拍手,“蛋蛋”

娘做的蛋蛋最好吃

来点菜的伙计抬头,看着包房内为了满桌子的老大人们,有满脸褶子的,有一把胡子的,还有颤巍巍直喘气的

“好,蒸蛋羹,就一个吗”

看有几位老大人似乎牙口不大好的样子呢。

然后满面菜色味同嚼蜡的大家就发现了,有其父必有其女,虎仔这名字是真没起错,那么刚断奶的丁点儿大的小崽子,真他娘的能吃啊

不光吧嗒吧嗒吃完一整盅蛋羹,甚至还吃了好几条肉丝和一小碟子菜

看着看着,包房内的氛围就有点变味儿。

有位老大人清清嗓子,笑容和蔼地对柴擒虎道“柴大人,令爱真是康健,一贯如此饮食么”

这年月,大家孩子都生得多,可死得也多,越小心了越病病歪歪,好容易养活到能走能跑的年纪,那都不容易。

这位柴大人快三十了才生孩子,之前大家伙儿私底下没少笑话,说当爹的再能干,官居节度使了又如何儿子儿媳妇成婚数年,连个蛋都没下,眼瞅着是要断子绝孙喽

可现在一看,又怎么样了呢

这胖姑娘是真稀罕人呐

要是我家女孩儿这般能吃能玩能蹦跶,该多好

说起这个来,柴擒虎是真心得意,“是啊”

他捏着虎仔油乎乎的小手,用最细腻柔软的帕子蘸取豆子水轻轻擦拭,擦几下就亲一亲,“断奶之前,家里一个奶娘都不够吃”

师雁行只喂了几天,估摸着初乳没了之后就换了奶娘,出了月子就回归工作岗位,该出门出门,该社交社交。

至于孩子我赚这么多钱干嘛来的连奶娘带丫头一整套十多人的班子吃白饭的么

再不济还有娃他爹

总体算下来,柴擒虎这个当爹的带娃真的比师雁行都多。

众大人听了,有的茫然,有的惊叹,不过大多都很关心。

孩子嘛,自然是越多越好。

奈何大部分人别说如柴擒虎这般让闺女骑大马了,好些孩子好几岁了,都没正经看几眼呢

如此这般之后,朝堂内外都达成共识

小柴大人荣升父亲之后,脸皮厚度也是与日俱增。

合着师夫人生了女儿,他生了脸皮。

但凡谁家宴请,他必然带着闺女。

与他真心交好的,自然不介意,甚至还颇喜欢这个胖乎乎不怕生的小丫头,少不得抱一抱,夸一夸。

别有用心的,宴会几次三番被搞砸之后,众人实在无法承受阴谋宴会上出现红豆沙蒸蛋这种东西,索性也就不请柴擒虎了。

次数一多,连硕亲王和庆贞帝都听说了这爷俩的丰功伟绩,一时惊叹,一时笑骂。

后来端阳郡主摆宴,师雁行应邀前往,端阳郡主便面色古怪道“怎不见你带女儿来”

坊间传言,那位柴大姑娘话都说不利索,却已踏遍京城诸多高端酒楼并宴饮场所,尝遍了那里的红豆泥蒸蛋羹。

可谓老手。

大约亲娘是一代名厨的缘故,柴大姑娘嘴巴挑剔得很,不爱吃的那是宁肯挨饿也不张嘴,憋得小脸儿通红也不放弃原则。

以此为依据,京中好事者甚至评出了品质最优的红豆泥蒸蛋羹,一时从者如云。

遗憾的是,其中并不包括师家好味。

就很离谱

师雁行“”

师雁行破罐子破摔道“郡主若想看,少不得吩咐厨房里预备红豆泥蒸蛋。”

几年下来,她跟端阳郡主的关系亲近不少,虽不至于无话不谈,可私下却也明里暗里共同筹划过许多,偶尔开个玩笑并不出格。

端阳郡主一怔,旋即哈哈大笑。

她素来内敛,鲜少如此情绪外露。

笑够了,端阳郡主很舒畅地换了个姿势,抬手轻抚鬓边的红宝石金簪道“那姓崔的宝石商人还没回来么”

当年红宝石矿开采后,崔瀚便摇身一变,成为专卖海外红宝石的商人,师雁行选了几份好的,专门送给端阳郡主。

红宝石富贵且艳丽,素来是达官显贵们的最爱之一,且挑出来的这份大且匀净,端阳郡主十分满意,自己留了几块做首饰,余者都送入宫中。

只这一次,宫中贵人们就注意到了这个横空出世的宝石商人,接下来崔瀚再回大禄时,就不用四处兜售,而是直接奔赴内城区师家好味甜品部一楼。

经过多年经营,师家好味甜品部俨然成了第一流的社交场所,无数夫人、小姐们趋之若鹜。

师雁行也尽力搜罗各国各地精品,隔三差五就举办一次仅限贵宾的小型拍卖会。

久而久之,甜品部变多了另一重身份大禄知名拍卖行。

不少没有门路的商人竟也开始主动投奔,想方设法弄个拍卖的名额,毕竟这里相对公平,是接触权贵阶层最直接也最现实的途径之一。

拍卖这种事情,赚得可比卖吃食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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