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希望你明天的行程一路顺利。”沃森最后这样说道。

这是个并不难猜测的答案，现在朱利安迫切需要的是安稳的睡眠，在这黎明到来前最后的黑夜。回房间的路上他碰见了巡夜的护卫首领，他的名字是唐尼，晚上的安全由他来负责。

像是在温暖的子宫里安稳沉睡的婴儿，朱利安这晚的睡眠格外安稳。醒来时窗外正是火焰般闪耀的晨曦，几只黑雁徘徊在拂晓的天空，如同在玫红色信纸上写就的抒情诗。

庄园的早餐同样与海顿家族的名声相匹配，肥美新鲜的鲑鱼、醇香细腻的培根、散发甜美热气的土司和可颂，还有供各位根据口味自行享用的果酱，餐品的美味都要超出朱利安所去过的奢侈酒店。

虽然暂时失去了主人，庄园中的仆人仍然严守着秘密，在尽心维持着正常运转。

尽管凌晨才睡下，乔仍然很精神，像是位随时准备启航的船长，远洋航行的生活让他可以抓住一切机会补充精力，也让他在风暴中能够保持从容。

坐在朱利安对面的彼得看起来就糟糕多了，前些日子的一堆麻烦本来就给他带来巨大的压力，现在又出现了这种变故，对于任何一个习惯安稳生活的学者这都是难以忍受的。

透过纱窗的晨光在他脸上映出一片病态的红晕，松弛的皮肤挂着油腻的反光。

“彼得你还好吗，你的脸色可真的不怎么样。”朱利安对这位同事保持着必要的关心。

“啊没事，只是晚上睡得有些差，这里晚上太安静，我可能已经习惯晚上城里的噪音了，说实话当年我面临答辩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失眠。”彼得对朱利安说道，他的双眼布满血丝，但是心情好像还不错，“本来还想退休后在乡下修个小房子的，还是算了吧。”

乔也适时地加入了谈话：“不少第一次来这的客人都曾经这么说过，其实我反而觉得这里太吵了些，看来我还是适合漂在海上。”乔很少会在庄园里待上超过三天，即使在新年时他也会在家庭聚餐后匆忙赶赴各地为船员们分发礼物，或者去航运商会参加庆典，商讨来年的计划，海风与浪潮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沃森一直保持着沉默，他看起来异常疲惫，随便吃了些餐点就要回去休息，甚至没有和其他人说上一句话。朱利安从来不知道会有什么事能让他抛弃礼节和交际。

庄园的司机会把朱利安送往小镇，临行前朱利安对乔的招待表示感谢：“庄园的服务贴心又周到，真是劳烦用心了。我们会尽全力寻找海顿先生的下落。”

乔的回应带着他特有的直爽：“朱利安先生您不用客气，住宿和宴会都应该是父亲提前安排的，我没有费什么心思，您能满意就好。父亲的事还请您多用心，祝您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