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一边对我们救济,另一边却私吞瓜分朝廷给我们的赈济粮草!
这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干出这种事情”
薛印说着这些话,自己都被气笑了。
而黄盼儿虽然还是满脸的愤怒,但是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又不是傻子,她不允许有人在她面前“污蔑”黄氏和她的亲人。
但是如今这些事情的确不是人能够干得出来的。
“所以,你们因为受不了了,便直接逃了?”
“田卖了,祖宅也卖了,甚至连人都卖了可是我们最后还是吃不饱
我们先是给当地的豪强当了好长时间的佃农,给他们干活,等待他们赏我们一口饭吃。
平常这种事情也就罢了,可那些年当真是到了血霉了,连年都是灾荒。
要么是旱灾,要么是蝗灾,我们拼了命的干,但是这还是不够吃饭啊,直到有一天我们终于等来了那句话。
那些当地的豪族,他们反悔了!
他们说不用我们耕种了,就让那些土地荒着吧
我们明白,那是因为他们得到土地了,他们还有存粮可以过活,但是我们没有!
当我们被抛弃的那一刻,我们才突然发现,原来我们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你们只能逃走对,你们只能逃走!”萧侃冷笑一声,“一群什么都没有人的家伙,你们连最起码的反抗能力都没有。
看着那些夺走了你们土地和家产的豪强,看着那并不算高大的坞堡。
你们连进攻的办法都没有,所以逃走就是你们唯一的活路了。”
“对!”已经是满脸无奈之色的薛印微微点头,“那已经是我们唯一的活路了”
“看来你们这一路逃亡并不容易。”
“当然,你以为天下只有我们祁阳郡一家出现灾荒么?
其他地方又何尝不是受到了波及,不仅如此就算是没有遭难的地方也是一样艰难求存。
一个两个还好,这动辄成千上万的流民,哪里愿意收了?
尤其是我们这是走一路,死一路。
不知道有多少人其实不知不觉的就已经染上了瘟疫,所以到了最后到了”
“到最后,就算是那些朝廷的官员,各地的郡守县令都不许你们再进入其管辖之地。
若是强行进入,甚至可以立刻击杀!
官场上的惯用办法了。”
萧侃对于这一套是当真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莫名的熟悉
“没想到你这奸猾的小子还熟知官府的手段”
“算不上”萧侃无奈摇了摇头,“只不过稍微推算一下人心罢了。
你们都只是流民,比之寻常百姓还不如的存在。
而那些官员本就高高在上,他们的仕途全然与他们的政绩有关。
这将你们放进来做得好本就十分困难不说,最重要的是
一旦做的不好,那对于他们的政绩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
这风险太大,而利益却又太小啦!”
“呵呵当官不为民做主,这就是我们的官呸!
既然他们不管我们,不给我们活路,那我们也就不用再多说什么废话了。
他们不给的,我们就去抢!
我们攻不破那豪强的坞堡,就去想办法偷袭那些商队,去偷袭那些小地方。
想尽了办法去活啊我们有错么?
我们当年跑出来的时候,足足过万的人啊可是你看看现在这飞虎寨还有几个?
跟着我活着来到这飞虎寨的不过区区数百人罢了!”
到此为止,薛印最后的秘密也被萧侃挖出来了,在黄盼儿眼中,这就是一个悲惨的过往。
普通而又凄凉!
但是这些话在萧侃的眼中却是完全不同,他从这里面听到了足够的东西。
文昌郡之外,他的邻居祁阳郡的情况
或许现在还没用,但是日后却是未必!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萧侃也知道眼前的这个家伙彻底没用了,他直接将随身的断箭从怀中掏了出来。
递到了一旁的黄盼儿面前。
“去吧,你不是要报仇么?”
黄盼儿颤颤巍巍地接过了手中的断箭,然后走到了那被五花大绑着的薛印面前。
看着那丝毫没有半点畏惧的薛印,脑海里回想起那一晚的情景,一瞬间所有的可怜都化为了乌有。
她愤怒地举起了手中的断箭,一次次插入了薛印的身上,鲜血飞溅,染红了她满头满脸。
直到她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这才一屁股坐到了那早已经没有了生息的尸体面前,露出来了同样凄惨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