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殿下,这族诛实在太过了。”
“是啊,他们毕竟是望族……”
沈乐听着他们的议论,没有说话,而是慢悠悠地走回王座。
他双手搭在桌案上,桌案有些微微的颤动。
终于,他发话了。
“敢问诸公一问,邓、周等人密谋造反这事,有几人知道?”
“臣等不知!”臣子们立刻否认。
“好!那再问诸公,抓捕反贼时,你们又在哪?”
这一问,臣子们有些哑口无言。
“嘭!”
沈乐狠狠一拍桌子,他的力道几乎将案几拍裂。
“既然你们回答不出来,那就我来替你们回答。都一个个坐看风云起,稳坐钓鱼台,是吧!”
“这……”臣子们被他吓得不敢说话。
沈乐接着咆哮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当中不少人,都等着我身首异处的一天。既然你们都到齐了,正好,我也该与你们算一算总账了。”
说着,他拍了拍手,无数守卫鱼贯而入。
刘宏一身甲胄,特地打理过胡须,整个人也显得英武不少。
大臣们有些慌了,就连老成的范忠也被沈乐这一出给搞得不知所措。
沈乐挥了挥手,文谢带着侍者端着笔墨与空白文书来到案几旁。
“令尹范忠,身负辅国重任,却玩忽职守,纵容奸佞结党。今免去令尹之职,任上大夫,并罚俸半年。”
范忠一个激灵,心中露出喜色,赶紧行礼谢恩。
“多谢殿下宽恕。”
“上大夫尤兵,无视国法,结党营私。收受邓家财帛今千两,为其私蓄死士提供方便,今免除上大夫职衔,贬为庶人。其族人多行不轨,强抢民女,欺压乡邻。为匡正国法,全族默籍为奴。”
“殿下!冤枉啊,殿下!”尤兵一下子大吵大叫起来。
“抬上来!”
沈乐淡淡地说了一句,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力士们搬来几个箱子。
“看看吧,这就是你们的尤大夫,还有尤氏一族犯下的罪证。”
其中几箱是财货,里面都是些稀罕的东西。上面还用朱砂在箱子上写清楚了那些是搜刮、那些是收受的贿赂。另外几箱子,满满都是各类供状、文告。
尤大夫一下子就像是被抽走了脊梁一般,一下子瘫软在地,昏死过去。
沈乐厌恶地摆了摆手,刘宏会意将他拖下去。
“好了,各位,这只是开始,你们这些年做了些什么,想必你们也清楚。中大人费青……”
三个时辰过后,楚王宫正和殿的大门才打开。
出来的大臣们战战兢兢,就像是如获新生一般。在这三个时辰里,他们的同僚一个接一个被点到名字,一箱又一箱的罪证被抬上了大殿。
到了这时,他们才意识到,沈乐比叶夕更狠,也更加不留情面。
朝中臣工几乎只留下一半不到。
其中最轻松的,反而是范忠,虽然他被贬职,但是心中最大的石头却落下了。
“父亲,您说殿下这是要做什么,一下子将这么多人下了狱,朝中岂不是无人了。”
范忠之子范良小心地凑上前,他因为范忠的关系,也被罚了两个月俸禄。
范忠摇摇头没说话,直到他们回到府中。范忠才给他解惑。
“你呀,以后要惊言慎行。殿下不是原来的西楚王沈书。他在镐京、洛州、淮州经营多年,有自己的班底。俗话说除旧迎新,当他入主楚国后,不可避免要给自己的心腹留好位置。”
“所以这一次大清洗,虽然是邓林那帮蠢材谋反在先,不过也是给了殿下动手的机会。你当时不是奇怪为什么父亲在殿下回来后还要继续称病吗?”
范良直点头:“是啊,父亲,你为什么要回绝殿下要你进宫的王令。”
范忠笑着道:“傻小子,这都是为了你啊!你父亲我当年在楚国,便已经是先王手下头号谋士。要不是迫于世家的压力,先王不能将我扶上令尹的位置。”
“如今我成了令尹,再往前已经没有可能。我老了,已经没有年轻时的干劲,所以不如给殿下一个口实,自己退下去。殿下与你年纪相仿,看在这份情义。他也会对你多照拂几分。”
范良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父亲是为了儿子铺路。可是蔡叔……”
范忠摸了摸范良的头:“我一直不让你与蔡家的小子多亲近。也是防着这一手,你蔡叔这辈子足智多谋,与我也是莫逆之交。可是却有两个致命弱点,一是贪权,二是纵容。”
“这次他为了将来扶摇直上,本可以置身事外,却非要掺和其中。只能装疯卖傻保全子嗣。可惜,就他家那两个孩子,被他纵容坏了。早晚啊,要出事。算喽,算喽!我多次提醒他,他始终不放在心上,将来引火烧身,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