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大军一直退到阳州城外停下扎营。此时清点下来,竟然有近万人在牯岭一战身亡,两万人受伤,好在那毒雾只是软骨,一段时间后便恢复了。
岳威如今已经昏迷不醒,虽然大夫保住了他的性命、眼睛,但是那左脸算是毁了。而大帐之中也在激烈的争吵。
姜封一把攥起李曜的领子道:“你既然知道那黄雾,为什么不说?害得我军一万将士丧生,岳威也容貌尽毁!”李曜昂首挺胸道:“我说了你们会听?去之前我已经反复提醒过你们,你们中原人就是妄自尊大!呸,活该!”
姜封蹭一下子就火了:“看我今天不撕了你!”他一拳便打了上去。
“够了!”不过拳头被沈乐死死抓住,左丘维与赵凡赶紧上前劝架。沈乐面沉如水道:“闹!接着闹啊!你们这么闹是蛮军自己会退?还是死去的将士能复生?”
沈乐一把将两人推开,他叹气道:“你们都没错,是我错了,错不该当初不听李曜与曾州牧劝告!李曜说的没错,兵法也不是万能的,想想晋国与妖族争斗这么多年,考得又何止是兵法!”
“我作为主帅查敌不明,致使大军惨败,按军法当杖责一百以儆效尤,姜封帐内咆哮动手伤人,也杖则五十,即刻行刑!”沈乐怒喝道。
姜封赶紧跪下道:“主公何必自罚,这是我等战将狂傲之罪,要罚就罚我一人!”左丘维也赶紧道:“主公,我作为随军司马,未能为主公出谋划策也当受罚,我愿意替主公领受五十军杖!”此言一出,李曜也有些动容,军营里的军杖可不是闹着玩的,五十杖下来,左丘维这样的文士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他赶紧道:“主公,大战在即,若是这军中主事者都被打伤了,谁去上阵杀敌,不若这样,主公自领二十五军棍,我知情不说也领二十五军棍,姜将军同样二十五军棍,剩下的都记上,将来将功补过。左丘先生本是大夫,刑不上大夫,所以五十军棍就免了,只罚一月俸禄以充军资如何?”
左丘维见状也劝道:“是啊主公,李曜先生所说不错,大战在即三军不能失了主帅啊!”
沈乐沉思片刻后道:“也罢,行刑吧!另外赵凡,我命你五日内建造好营寨,我们如今只能先深沟高垒以拒之,再从长计议!”
军营中,沈乐三人正在受刑,将士们在旁围观,三位老者被士兵引着前往军帐,正好见到这一幕。其中一位正是范忠,而另一位身着赤红色长袍,上面绣着朱雀纹饰,这是沈氏族老才有资格穿的袍子,还有一位便是阳州牧曾岩。
范忠见受刑的是沈乐,赶紧拉住小兵道:“何人竟敢给你家将军用刑?”
小兵道:“大人误会了,我家主公在牯岭战败,回营后自责不已,便与将军们一起领了军法。”
范忠与老者闻言对视一眼,赞叹道:“此子果有先王当年风采!”
沈乐受完刑被叶夕搀扶着会到军帐,正好看到帐中三位老人,他拱拱手道:“三位大人到访,请恕在下不能全礼!”
范忠笑道:“哪里,哪里,长公子治军有方,我等也颇为宽慰!”
沈乐点点头,到主座坐下大声道:“来人给三位大人奉茶!”叶夕替他擦药,二十五军棍也是皮开肉绽,不过军旅之中倒是也没那么多忌讳。
范忠先开口说道:“长公子,这位是宗老会的二长老沈然,。”
“见过叔公!”沈乐赶紧道,他自然认识沈然,是他祖父的亲弟弟,与他们这一脉最为亲近。
沈然笑道:“没想到一别多年,公子如今不仅双目完好,更是越发的英俊神武了,哎!都怪大长老沈鹤,当初百般阻挠你登上王位,硬是搞了个三王分治。老夫据理力争,无奈他们那一脉人丁兴旺在宗族中力量庞大。要是你父王能安然无恙将位置传给你……呜呜呜!”说着便老泪纵横起来。
沈乐赶紧宽慰道:“叔公不必伤心,我知道您老已经尽力,有些事也是无奈。”这话倒不是客气,沈氏一族沈乐祖父这一支只有兄弟二人,而沈鹤那一支足足有兄弟九人。当初沈乐的曾祖父差点王位就不保,沈氏一脉内部争斗最为激烈。反倒是沈然与沈乐祖父的兄弟关系更好一些。只是沈乐父辈又再起争端,所以说无情最是帝王家。
沈然抹了抹眼泪道:“不过如今一切都过去了,听说你觉醒了朱雀覆纹,没想到先王与王后竟然能为你续命。这次祭祀,朱雀大人定然会接见你!倒是后朱雀图腾觉醒,宗老会再也没有理由反对你继承王位,我们楚国复国有望了!”
曾岩眉头不禁微皱,这话也就宗老会敢说,不过沈然也是沈书的叔公,他也不好驳斥只能淡淡道:“沈长老,这话可说不得吧?”
沈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道:“叔公与范大人、曾大人这次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沈然一拍大腿:“瞧我这老糊涂,这次我奉命来带你与侄孙媳妇去古越山祭祀。西楚王已经去了,咱们也得抓紧出发,只是你这伤?”
“无妨,我恢复力极强,况且白泽乘骑舒适,明日赶路并无大碍。对了范大人您来又有何事呢?”沈乐眼睛瞅向范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