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翠绿草原与阳光明媚的天空相连,苍穹之下,清风游荡,花草随风飘摇。寒韵香将天地收进眼瞳之中,吸进一口青草的气息。
在视野正前方,是一棵寒韵香见到的最大最茂盛的银杏树。落叶偏偏起舞,金黄铺满地面。最让她难忘的,还是树下沐浴着日光的女子。
她同自己一样身着粉色衣袍,偶尔伴随曼妙青丝荡漾起舞,偶尔又如那女子一样安详。落叶洒在她的身上,仿佛丝毫不在意。
“去吧。”男子温柔的声音打断寒韵香欣赏女子的思绪。这幅画面真是太美了,就算梦境里也无法绘制出这样的景色。那道曼妙的身影,旷野之上的灵魂,一切都以她为中心展开。
“我?”寒韵香有些迟疑,她的心脏狂跳,内心的年头疯狂闪烁,不会,她不会真的是自己的母亲吧?
“她是你的娘亲,去吧,去见见她,不过要小心,因为血脉诅咒,她可能会忘了你。”男子温暖如阳光的笑容,仿佛容纳了女子甚至可以忽视他的错误。
寒韵香松开男子的手掌,走向草原斜坡上方的银杏树。
女子转过头,也许当无数的黑暗来临时,那一眼回眸是寒韵香永不会迷失的光点。“你好。”展颜微笑的那一刻,草原之上绽放出无边无际的魂灵,清风吟唱婉转的歌谣,即使阳光明媚照耀大地,寒韵香还是觉得随着她的话语升起的冰凉。
“你好。”她也笑着回应。
“过来坐。”天生情切的感觉让女子发出邀请,她的皮肤晶莹如玉,阳光中仿佛发着光,粉红的嘴唇只比衣服的颜色深一点。她的双手在地上拍了拍,就像少女一般。
寒韵香看着这个模样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子,她真的是自己的娘亲,自己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血肉,难怪会让她毫无戒备,心生亲切。她坐在女子的对面,心中的悲凉却忽然决堤。女子美丽,却深陷血脉诅咒,但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血脉,诅咒。
“我叫明裳,你呢?”女子闭上眼仰起脸,小心翼翼的喜悦让寒韵香心疼。
她没有经历过与自己一样的命运,也许经历过,但是忘记了,此刻保留着见到亲切的寒韵香的喜悦。这让寒韵香也切身体会地想要保护这喜悦。“我叫寒韵香。”
“寒韵香,真好听,”女子看了她看,眼底倒影着模样相似的两人,也许明裳也没有意识到,依旧笑着说道,“我以前有个关系很好的人,名字跟你很像。”
关系很好,名字很像。寒韵香咽下胆汁一般地苦涩,那个人一定是自己。她生活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中,不该面对这一切,但诅咒随时可能要了她的命,让她失去本该享受的一切。不知不觉间,寒韵香意识到了眼角的湿润。
“你怎么哭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么?”女子大惊失色,想要擦干寒韵香眼角的泪水。那份不知所措,让寒韵香颤抖。
“我没事。”寒韵香立刻笑起来,鼻音浓重,“我没事,我很开心认识你,我要走了。”
“你还会回来看我么?”明裳笼罩在寒韵香的影子里,看着她的轮廓。
也许我转身的时候你就会忘了我,但寒韵香还是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我会回来看你。”
明裳笑了,“谢谢。”她再次安详地闭上眼,沐浴阳光。
寒韵香回到男子身边,无声的泪滴划过脸颊,两人都没有擦拭的意图。“她,”寒韵香顿了顿,自己的娘亲,“还能活多久?”
男子温柔地摇摇头,“随时会死。”
平静的语气让寒韵香觉得他如此冷血,“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陪在她身边?为什么!”“血脉会共鸣,可能会加剧诅咒。”男子丝毫不在意寒韵香的愤怒,依旧温柔。
“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寒韵香愣住,她看着自己的双手,难道夺走她的姐妹还不够么?还要她面对这样的命运。她的泪滴止不住,一滴接一滴。
“你们的祖先,”男子眺望远方,瞳孔内镶嵌着美丽的画卷,开始缓缓讲述,“早在妖族没有灭绝之前,就已经开始修炼这样的功法,但那时候的他们,可以在妖的帮助下,克制这些诅咒。功法延续下来了,但诅咒也延续下来了。不管你是什么属性的鸣力,在血脉生长的一定时间,就是达到一定的年纪,就会身具木属性,因为这功法,就是自然界中最为纯粹的功法,与自然共鸣最强的功法。”
男子看着止不住抽泣的寒韵香,“这个功法来自自然,人无法与自然抗衡,会被功法篡改自身的鸣力属性,变为自然之一。”
“不能共存么?就像,”寒韵香不知道怎么形容,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变成妖?”
“据说祖先化作的树还有意识,但想要兼具人形,几乎不可能。他们根本没时间等待足够强大可以成为妖的那一刻,就迷失自我,成为一棵真正的树。”
“图腾呢?没有可以幻化人形的丹药么?”寒韵香不放弃,绝望地说道。
男子底下目光摇了摇头,“他们已经变了,他们不是人也不是妖,请你告诉我,他们可以吃什么样的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