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整理了一下呼吸,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同时,身后的亢书礼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幽雅的小房间内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
云舒坐下来垂眸看着面前的茶水,不语。
亢理当然明白她什么意思,把已经算不上烫的茶水往她面前送了送:“云娘子莫嫌弃,今日亢某偷懒,不曾为娘子上一出茶百戏,不过这茶水却是亢某亲自种的,也是亢某亲自煮的,虽不说是口味一绝,却也算是百转千回。”
云舒看他模样丝毫不曾有之前半分戏谑,她接过了茶,心里七上八下。她根本对品茶一窍不通,在云府也喝过曾经在现代快要失传的茶百戏,好不好喝倒是另说,只觉得很新奇。
云舒装模作样地抿了一口,憋了半天也只能说出两个字:“甚好!”
亢理装着恍然大悟的模样:“恕亢某无礼!竟忘记了娘子幼时便与秦王殿下交好,自然是更喜欢下棋了!亢某这就让书礼去找盘棋来!”
“不必!”云舒哪能由着他让人去找棋盘,喝茶她还能说两个字,下棋?两子落后,自己不就露馅了嘛?想试探我对赵卫埸的心,至于拿下棋吓自己嘛?狡猾!
“既然棋盘也并未准备,怕也是上天没有安排,况且……当初不过也是舅公看我可爱这才让我在宫中多住了些时日,这才有了见到秦王的机会,如今我也早已出宫,听说明日秦王也要有好事。这世道倒是与棋道有几分相似,落子无悔,下错一步,便再让人不可原谅了。”
亢理越往后听眼底的笑意越甚,又往她杯子里添了点热水,明知故问道:“娘子今日来有何要事啊?”
云舒向他凑近一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无厘头地来了一句:“天青色等烟雨?”
亢理挑了一下眉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云舒又不死心地说道:“究感系统?3s级选手?试题官?大佬?”
亢理很明确地感受到了她心里满满的希冀,也很想答应她,但是他的的确确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只能摇了摇头。
云舒失望的坐了下来,垂头丧气:“我的问题问完了,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正欲起身时,亢理抓住了她的手腕,语气轻浮地像个流氓:“云娘子,别着急走啊!你的问题问完了,亢某的疑惑还没解开呢!”
云舒就知道他正经不起来,无奈,他一个快要一米九的大男人要是不让她走,她估计也不能挣脱,只能又坐了下来。
亢理又把茶往前递了抵,邪笑道:“既然与棋无缘,不如多饮些茶,也算得上一桩雅事。”
若是别的男人脸上挂着这样的笑让她喝茶,她绝对会觉得这个男的给她下了药。或许是同情他幼时的不幸,也或许是佩服他先进的眼光,云舒就是打心底里觉得他不是个坏人。
云舒接过茶水,喝了一大口,她明白,自从这一杯开始,他们二人才算是真的敞开心扉了。
“娘子的问题只有这些?”
“是。”
“亢某说过,当下朝堂暗流汹涌,娘子处在漩涡中不可能独善其身,还是得多了解一些,这样才能未雨绸缪。”
“我要是现在嫁人了,处在漩涡中心的就是两家人了。”
亢理笑了笑,她还是听了进去话的。
“我本以为年少有为的中书令大人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自有百种千种办法,是不会沦落到要牺牲女人婚姻的地步的。原来是我想多了!”
亢理却不以为然:“那娘子可真是误会亢某了,先不说娘子你对在下的了解有多少,光是听朝堂上那些杂碎的议论也不应该把亢某想的那么慈悲,我要成为的是自己想成为的,而不是成为一个做官的和尚!”
云舒盯着他,气一下子上来了:“亢大人的名声,我也略有耳闻,心狠手辣,笑面阎王,瘟神都是你的代名词,但那是你们的事情!什么朝堂之事,婚姻嫁娶,统统与我无关!我来此的目的便是找到他帮他完成任务,然后回家!其余的,我理都不想理!”
语毕,云舒一甩袖子,起身离去,这次亢理没拦着,只是在背后暗自思量她要找的那个“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