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蝎子帮成员怔怔无语看着这一幕,对童在天为何暴怒似懂非懂。
躺在地上的徐凤及瞪大了双眼,已经没了气息,脸上的悲愤神色凝结不散。
神庙大门内侧探出了一颗脑袋,是一直如同乞丐般坐那的龚自庭,他自然是认识童在天的,之前这里还是由飞鹰帮掌控时,他们就在这里见过面,知道童在天就是帮主安插在蝎子帮内部的内奸。
这位跑这里来杀了徐凤及是什么意思?龚自庭眼神中满是惊疑不定。
见徐凤及确实死透了,童在天才拔剑归鞘转身,目光也触及了狼狈不堪的龚自庭,却当做没看见,径直走到了庾庆等人跟前停下,也当面解释了,“你们加入蝎子帮后,根据徐凤及和曹定昆的言行,我就怀疑他们想利用你们咬飞鹰帮一口,我当时就警告了他们,让他们不要为了一己私愤让你们白白送死,他们言辞凿凿说我想多了。
她昨晚找到我时,还说是遭遇了飞鹰帮的突袭,导致死伤惨重,我就怀疑她可能在骗我。现在听你们说什么前后夹击,说曹定昆跑了,我就知道这对狗男女还是那样做了,想到那些枉死的老兄弟,不杀这贱人实在是难消我心头之恨。”
新蝎子帮成员们面面相觑,原来是这么回事。
神庙门口的龚自庭闻听这般说法,眼睛眨了又眨,疑惑着,思索着什么。
童在天又语重心长道:“这天积山,你们都是初来乍到,许多事情你们并不清楚,我杀了她,也是不想让你们再上她的当。同样的道理,不管曹定昆跑哪去了,他若再回来,你们切不可再信他的鬼话,切不可再受他驱使,因为蝎子帮已经散了,你们身上这身衣服可以脱了,散伙另谋去处吧。”
一群新蝎子帮成员面面相觑,发现这位还真够侠义的,多少肃然起敬。
人就这样,只要感觉是对自己好,自然就对对方有了好感。
这还没完,童在天又盯向了门口乞丐般的龚自庭,“我如果没认错的话,那应该是飞鹰帮的左护法龚自庭吧?”
龚自庭心中惊疑,不知这位点自己的名干嘛。
众人也纷纷回头看了他一眼,庾庆终于开口出声了,“没错,是他。”
童在天道:“奇怪了你们和飞鹰帮交手了,飞鹰帮怎会不知道他在你们手上?总之你们小心了,不知何故,飞鹰帮好像非常看重此人,正在大肆寻找此人,甚至有风声说,还拜托了其他帮派帮忙寻找,一旦让飞鹰帮知道了他在你们手上,必然要寻来,甚至有可能揪集其他帮派联手前来。”
闻听此言,众人心中皆咯噔一下,有庾庆这位帮主在,他们还真不怕飞鹰帮再找来,也料定段云游不会对外泄露麒麟参的秘密。
但他们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段云游会揪集其他势力一同前来,那样对上后,他们未必还能守住此地。
童在天暗暗观察了一下众人的反应,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一张一弛之道,火候到了就该撤了,遂朝众人拱了拱手道:“我等虽未共事,但也算是同穿了一件衣裳,今朝一别,盼诸位前途顺遂,童某就此别过!”
话毕,言尽于此让大家好自为之的样子,毫不犹豫,转身就走,无丝毫顿停之意,走的决绝。
众人怔怔目送,情愫别样,都说天积山人心险恶,却也有这样的是非分明的好汉,可见凡事无绝对。
面对这么一个侠义之人的离去,众人心头倒真是一时空空。
坐靠在门口的龚自庭,眼睛眨了又眨,目光闪了又闪,也有点搞不懂童在天唱的是哪一出。
茉莉上前一步,凑近庾庆耳边道:“我们对天积山的情况知之甚少,正好缺个有点经验的人。”
不用她提醒,庾庆已经在斟酌了,听了她的话加快了决断而已,朝着离去的背影朗声道:“先生留步。”
背对众人离去的童在天闻声止步,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知道事情成了。
他此来的目的无它,就是奉段云游之命打入这些人当中。
段帮主的意图很简单,既然这边有高手,一时无法争锋,那不妨顺势而为,先让这些人帮忙找找看,己方大可以玩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要想达到这个目的,自然要在其中安插眼线,掌握情势,避免失去对事态的掌控,而他童在天就是那个眼线。
这也是他把徐凤及带来杀害的原因所在,要以徐凤及的血来换取这些人的信任,要以徐凤及的鲜血来铺就他打入其中的道路。
这也是没办法,他一个人冒然前来投靠,人家未必会接受他,所以只能拿徐凤及的性命来铺路,换取这些人的好感。
说飞鹰帮揪集其他势力在找龚自庭,就算没看到龚自庭,他也会把话题往这上面引,为的是在某种程度上施压,让这些人掂量掂量,让他这个知道龚自庭下落的人离开究竟合不合适,会不会泄密。
既有好感铺陈,又有利弊权衡,这些人会怎么决定,基本上已经在掌控中。
就算做了这些依然是一厢情愿,这些人依然不挽留他留下,段帮主还做了第二手准备。
那就是他一离开这里就会发现飞鹰帮的人,之后被追杀的逃回这里向这些人报警。
外面有了危险,他自然就不好再轻易离开这里,接下来自然而然的就要融入这些人当中。
当然,不到非必要,他和段云游都不想启动第二手准备,能简单就没必要麻烦,事搞多了容易节外生枝。
总之,段帮主对他最大的要求就一点,不能主动要求留下入伙,而是要被动入伙,要被这些人主动邀请入伙。
所以他现在离开的很决绝,没有丝毫留下来的意思,这也是段云游授意他时,跟他讲的一张一弛之道。
现在听到庾庆的喊话,他知道帮主的计划奏效了,心中也不得不暗暗赞叹了一声,帮主的手段果然是高明!
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后,他转身了,问道:“这位小兄弟还有事?”
以他的年纪模样,喊庾庆一声“小兄弟”,那真是一点都不为过,这里看起来就庾庆最年轻,假设是不知情的人,确实看不出庾庆是这些人当中的老大。
庾庆喊话道:“阁下一番厚意,我等领受了,还未请教先生高姓大名。”
童在天哂笑道:“无名小辈,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