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顾佐面对的毕竟是当朝首揆,说得多了更加失态。
所以一句话就足够了,‘话不投机’那也没办法。
于是他弃之不谈,转而说:“下官也是为了皇上,阁老放心,从台、吕及南洋运稻米的事,下官会尽力办结。”
“啊,起鱼了。”
张璁忽然起身,奋力一拽,果真有一个手掌大小的鲫鱼翘着尾巴飞出水面,阳光射在鳞片上还发出刺眼的光芒。
“阁老小心,阁老小心。”
张璁毕竟也五十多了,而且十年辛勤,他老得更快。
与其他人比起来,他身体确实不算很好。
他是普通家庭出身,从小条件一般,先天就没怎么养过,人到三十都还没有一官半职,日子上过得十分简朴,生个病么,大多是熬一熬,反正年轻能熬过去。
等到他官位开始显都人到中年了。
可这会儿也享不了福,因为官位显、必定是皇帝委以重任,他又有进取心,根本不敢偷懒,而且钻进了权力窝,也不会在意那一点辛苦。
再后来,十年首揆生涯,那就是把他自己这家身体机器往极限去运转。
按这种方式过,他到底还是身体好的,否则一般人都该差不多向佛祖报到了。
所以这会儿看起来,六十多的顾佐反倒比他走路都要稳当些。
扶一下,他才更好些,说:“无妨无妨,抓到它了。”
“恭喜阁老,今天不算走空。”
“哈哈。”张璁难得一笑,坐下之后就说:“刚刚忘记了一件事,礼卿公,除了这稻米啊,产业也是大事。”
“阁老是说南洋公司出去的货物还不够、”
“岂会如此?但总是越多越好,产业兴旺的好处,这十几年来人人都看到了。”
顾佐想到皇帝也于他说了同样的话。
看来张秉用还真的是以‘皇帝之喜为喜,以皇帝之忧为忧’。
“阁老,产业兴旺不是一个南洋公司的事,还是要内阁鼓励、保护。”
“内阁从来都是支持的。但你说的不错,等这次大朝会之后,咱们听听各方意见再详聊,我计划今年再推陈出新,到时向皇上禀报。喔,对了,这两年开始听闻香料在西洋也大受欢迎,但这个香料原产地主要在南洋,这件事礼卿公怎么看?”
“此事不难,只要内阁下定决心,大明仍能占据主导,我们之间还有明约呢。”
“如此,确实要好好谋划。”
顾佐心说,狗鼻子的商人早就开始研究了,等慢半步的官员反应过来,事儿都快办一半了。
但他也没有说穿,
这个时候停在河边的马车那边走来两个人,穿着青衣,看起来应该是张璁的使唤人。
他们过来禀报,“阁老,老天官急信,请阁老速速回府。”
顾佐转头去看水面,做出一副不旁听的模样。
“怎的了?”张璁问。
大抵是有外人在,
此人弯下身靠着张璁的耳朵说了一句。
低声密语,顾佐确实听不到。
他和张璁也没熟到那个程度,张璁更没有让人直接大声说,总之双方就这样默契了。
但听完之后,一向老成稳重的张璁也似遭了雷击一般,恰好河边凉风吹入怀中,惹得他多出三分凉意。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接着便是一阵急咳。
“阁老。”顾佐看他脸上有一丝不正常的透红,安慰道:“身子要紧。”
“无妨。”张璁捂着嘴说,良久,他似乎意识到身边还有一个顾佐,脱口而出却是一番令后者奇怪的话,“礼卿公,皇上治国一向思虑长远,大到国策、小到一句口谕,都很少有朝令夕改的情形。粮食内运、产业发展,这都是要延续十年、二十年的大事。所以,不管朝堂形势如何变换,礼卿公今天答应我的,都要全力为之。”
“朝堂有何变化?”顾佐加重了语气。
“总之记着我这番话。我还有事,这便要失陪了,告辞。”
说完不等顾佐再回,他径直走向马车。
顾佐一低头,大喊,“还有一条鱼呢!”
这时候张璁只有背影了,“既已咬钩上岸,那便生死不由它,你处置吧。”
顾佐翻了翻嘴皮子,我处置个啥,我还能要你一条鱼么?
就算要送,也没这么轻的礼的。
于是马车上桥,而那条鲫鱼则划过弧线落入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张璁看了这一幕心中略微轻松了点,就算生死不由己,也不一定会死,之后帘幕落下,“回府。”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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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完结了,然后24小时追订顶了起来,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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