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来保证草原力量的平衡,避免再出现瓦剌部也先、鞑靼部巴图孟克这种枭雄人物统一一部分草原的情况。
如此,蒙古就没有实力侵犯中原。
“将老四也带去。”朱厚照想了一下说,“他那个性子本就待不住,永谢布部落也是他的半个家,去耍耍吧。”
“那儿臣就替四弟谢谢父皇了,四弟要是听到肯定高兴坏了。”
朱厚照笑了笑,
老四载基到底是有着蒙古人的血统,长得五大三粗的,还不爱念书,属于标准的武将,除了舞刀弄枪,其他的都不感兴趣。
他是知道的,有的蒙古部落并不服气这种大明主导的盟旗制度,毕竟也是诞生十年左右的新制度,总是有人不适应。
有这种机会,也可以看看老四到底是不是有名将的底色。
说起来,过了正德十六年,朱厚照总觉得自己可以活得久一些,
而且离得越远,那种‘阴影的沉重感’就越淡,甚至转念又觉得他才三十多岁,根本想象不到就老了、没几年好活的那种状态。
总觉得至少还有二十年的时间。
二十年呢,这帮小崽子都要长大了,不知道要给他折腾出多少头疼的事情来!
私下里他也考虑过为什么,他生的这几个孩子,好似个个都有些能耐似的,其实仔细想来还是教育起了很大一部分作用,
首先是读书认字,这谁也逃不过,叫唤也没用,只会讨来一顿打。
他是打过的,龙子凤孙在他的概念里不存在,他只相信棍棒底下出孝子。
第二,他的教育并不强求。
只要具备基本的素养,后面学什么他都同意。比如老三要去海军学院,老四偏向于武,老五偏向于什么都要。
这些都没问题,而且他还会找这方面的人来专门教导。
再一个,他当皇帝当得久,朝堂保持了二十多年的稳定。
皇子的成长很怕遇到剧烈的政治风波,比如孝宗皇帝,从小是被藏在深宫里养大的,宪宗皇帝呢,他老爹和他叔叔搞来搞去,弄得没几个人有心思真的关心他的成长。
扔给那些文臣么,就是教些四书五经。
但儒学很大程度上不算一个知识类的学科,学来学区,不是学知识,它是一系列思想道德的规范和约束。
教你礼仪、教你怎么做一个传统的中国人,教你遣词造句,教你辨别什么叫君子、什么叫小人,然后知道了这一套东西,自己又怎么用行动去靠近‘君子’。
说起来就是一套人为定义的价值判断标准。
学得好看起来有用,尤其对君主来说,毕竟文臣会讲只有你学会了明辨是非,那才知道要用君子,不用小人。
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有难度,小人也不会自己脑门上贴个字条,说自己是小人。妈的,个个都说自己是君子、是忠臣,这怎么办?
在这种情况下,皇帝到底当得怎么样,不是靠教育,而是靠八字。
八字够硬,像嘉靖皇帝似的,从小是在王府中长大的,根本没有帝王教育,照样能把这帮人玩死。
八字要是不够硬,像万历皇帝,其实他的教育算完整的了,那还是拿大臣没办法。
这样看,正德一朝的这几个皇子当然算是幸运的,朝堂政治稳定、有一个老子关心他们的学习情况,而且把真正的知识教给他们。
像是航海、地理、算学,他们都多少会一点。
十几年平稳成长下来,自然不一样。
要知道这年头识字率可能还百分之几呢,这一比较,可不就显得有些水平了么。
当然,先天的天分也是不可或缺的。
老大……
朱厚照总是有些忧虑,大约是想到了,他就问:“老大去接你的吧?”
载垚先前想过皇帝可能会问这个问题,马上回说:“大哥是去宁波接的儿臣,后来儿臣要北上就和大哥一起到南京,顺便拜访了一下阳明先生。”
“都还好吧?”
载垚抿了抿嘴唇,忽然跪了下来,“儿臣不敢欺瞒父皇。”
朱厚照眉头一皱,“怎么了?出事了?”
“儿臣知道,兄弟之间理应和睦共处,但儿臣也是父皇的儿子、臣子,父皇问起自然不能说假话。”
“讲吧,不必铺垫。”
“是。”载垚把王守仁的告诫抛在脑后,思来想去还是把这件事抖落了出来,“儿臣入南京的时候,恰逢有人聚众上访,其缘由乃是因大哥冤杀了丁忧在家的光禄寺丞邵东儒,此人乃是有名的忠臣孝子,这更加激发民怨,儿臣离去之时,正有愈演愈烈之势!”
朱厚照听了以后心情复杂,忍不住一声叹息。
“老三啊。”
“儿臣在。”
他本来有些告诫的话想说,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没有意义,帝王之家为了一个皇位相争,这是历朝历代都不能避免的事情,他说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于是选择不说,挥挥手让他离开了。
他才刚说完这帮小崽子要给添头疼事,这就来了。
看来,立储是不能无限期拖下去了,否则这把火不知道要烧到多旺。
正德二十二年以后,必定也不会像先前一般轻松了。
载垚则心情略复杂的离开了乾清宫。
他才二十岁,心中生着一团火,主要是这次迎接他的仪式又烧得这团火更旺,这要是王守仁一句不软不硬的提醒就浇灭了,那早就万世太平了!
但他不后悔,尤其在看到皇帝展示给他的那副地图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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