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就得考虑如何应对这个变局,王鏊不用多想,杨廷和自然前进一位,但他还是年轻了些。
这是单纯的政治方面。
本身王炳也负责一些具体事务的,他在当初的职责分工中负责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所谓的三司就是这些。
而有一个迎合皇帝圣意的人管着这片儿,都察院就不会闹太大的幺蛾子,皇帝也能省事不少。
现在换个人的话……
朱厚照考虑着,哪怕是让杨廷和接,估计半年之后就开始各种清流上些怪异的奏章了。
“唉。”
他这一声叹气,一方面是为了一个跟随自己多年老臣的悲惨结局而唏嘘,一方面也是为忽然变动的朝局而烦恼,之所以这个内阁从正德五年到十年一直不动,还是有其道理的。
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他安排朝局的本事再大,但是身在其位的那个人熬不住,那有什么办法?
就像当年的兵部尚书齐承隧,本来跟着杨一清也是前途无量,但半路倒下,现在还在家养病。
“靳贵啊。”
侍从室中出来一个头发也以花白的中年人,“臣在。”
“等今日太医看过以后,你择时先代朕去看望一下王阁老。人这一生啊,功名利禄总难放下,直到身体出了问题以后,除了健康,其他的便什么都不想了。王炳总是立过大功的,虽偶有过错,但朕不是凉薄之君,你去宽慰宽慰他。”
“是。”
正德皇帝一般都是如此。
毕竟人都这样了,你还揪着他那些错误干什么,肯定是尽可能放大他的闪光点。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处理,所以靳贵也明白。
而且对活着的大臣来说,这也是一个安慰和保证,就是不管怎么样,只要不弄得想刘大夏那样,天子一般还是会成全臣子的身后之名的。
就是家人也会受到较好的照顾。
所以满朝文武,那么多人愿意顺从、愿意卖命,不是没有道理的。
……
……
“真的病了?!”张璁满脸讶异。
他用的下人笃定的回答,“是的,小人已经确认再三,说是忽然之间连话都讲不出来了!现在只凭着一些名贵草药吊着一口气。”
张璁并没有因为早上错怪了人家而自责,他是想到了别的。
王炳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皇帝下江南,怎么不带旁人呢?为什么随驾臣子以他为首?
这其中都是有理由的。
现在他忽然病到话都不能讲……
张璁心中微动,四个阁老少了一个,皇上是不是得考虑再挑一人?
“张福。”
“小人在。”
“让人来给老爷研墨。”
“好嘞。”
如先前所讲,奏疏本身极为容易,因为道理就简单,不够简单的是也可以说的很严重,张璁这一夜未睡,仔仔细细的斟酌了一下用词:
大明之天下,藩王不纳税,官绅也不纳税,朝廷的赋税皆由百姓所出,百姓不堪重负,以至卖地供赋,如此兼并,将来有日国库必会一空如洗,百姓也会一贫如洗,再不改制,便就要改朝换代了!
天下之事,虑之贵详,行之贵力,谋之在众,断之在独!臣请皇上圣心独断,事必专任,若不如是,不足以定倾而安国也!
臣大理寺卿张璁谨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