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有些许欣喜,并对梅可甲说:“梅卿,你今日是立了大功!”
梅可甲懵懵的,“臣惶恐,不知臣功在何处?”
这个问题直接被忽略,朱厚照问他:“你原先做生意,有没有那样一种概念,就是……众人根据出力的不同,获得不同的收益?”
梅可甲答得非常顺畅,“陛下说的那个东西,名为万金账。”
“万金账?具体说说。”
“其实也简单,最初臣在陕西行商时,便学过旁人用过这种法子。主要是刚做生意,本钱不够。于是便想着几个朋友一起出资,具体金额记在一个红心布皮的账本里,这便称为万金账,若是亏了钱,那么一起亏,若是赚了钱,就是按当初的比例分割利银,也称为‘破账’。”
朱厚照算是又上了一堂课,心里想着:这么说,明朝时我们就有股份制这个概念。
其实中国人是聪明的,什么纸币、银行、包括这个万金账,初始的一些金融玩法,中国人都想得到。
只不过商业氛围不浓,所以失去了继续发展的动能,于是我们经常感觉,有很多现代东西都能在我们的历史上找到源头。
可最终通常不是我们结出果实。
“陛下是要在海贸之事中,也制一本万金账?”
“不错,你觉得如何?”
“这样一来,朝廷的收益就要被分走了。而且,之所以有万金账,便是因为本钱不足,可眼下梅记并无这样的问题。”
“梅记是不缺银子,可百姓们缺田。”
与其让这帮蛀虫天天压榨老百姓,倒不如把他们的利益转到海外。
到那个时候,估摸着到处都是叫嚣要开海的人,
万一哪个海外国家对我们做出些‘不友好’的举动,影响了我们的海贸利益。那吵着要建设大明水师的,都轮不到他这个皇帝。
吃独食,果然不好。
朱厚照心中定好计策,对左右吩咐,“宣王先生入宫。”
这件事,他得找人商议一番。
正好趁着这个时间,他自己也好好想想。
梅可甲看皇帝坐回御桉,便说:“陛下,那微臣这便告退?”
“不,你留下。这件事,最重要的便是你了。”
朱厚照倒不是开玩笑,具体的执行还是要看梅可甲。
又或者……该升升他的官了,否则一个六品的官身怎么去和那些勋贵宗亲协调。
时间过了不久,王鏊迈着步子走进乾清宫。
“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搬凳子给先生。”
朱厚照从御桉后面出来,面带笑容,“有个喜讯要和先生分享。”
王鏊看了看梅可甲,下意识的往别的方向去猜,“可是陛下添了皇嗣?不对,应当也没……”
“哈哈哈。”朱厚照忍俊不禁,“朕的岳丈在这儿,倒叫先生误会了。但也与岳丈有些关系,便是他所提的一个叫万金账的东西。”
“臣愚钝,不知这是何物?”
朱厚照自然解释一番。
王鏊一听,也觉得思路开阔了,“陛下的意思,是叫天下宗亲、勋臣、臣子都分食海贸之利。”
“不错。其实朕不许他们分,他们便不分了吗?”
这……王鏊心说,也不要讲得这么直白。
“臣一时倒也没想到哪里不行……”
“朕觉得是不是这样,譬如今年三地市舶收入500万两银子,按照一亩田的市价,不论是谁,愿意拿出多少地,都可以折算成银两,再获得一个比例。明年梅记的盈利,朕与他们一起按比例分。但这并非强制,主要以自愿为主。”
至于田价本身,它上下浮动很大,大致在10两到100两之间,毕竟田也分好坏。
所以如果要有两百多万亩的田,实际上500万这个盘子是不够分的。不过也不必担心,因为是自愿,这些人也不会把家底儿都拿出来折银。
王鏊叹道:“陛下,这是为了百姓在赎田了!”
“也是在先生来之前想的。北直隶庄田之事,查也要查,赎也要赎,恩威并济,双管齐下,这样也总比都寄希望于那八个知府要强。”
王鏊能感受到皇帝的良苦用心,他主动请缨,“臣愿为陛下奔走,先去探探口风。”
朱厚照欣然应允,“好,那就烦先生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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