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仲海是一般军籍家庭,要说祖上荣光还是曾祖父那会儿,作战有功当个小官,后面他祖父、父亲都是靠着祖荫,在皇城里讨饭吃,他也是如此,不过他自小身旁人的评价都是说他要超过他父亲和祖父的。
这样的家庭背景,在物质条件上显然无法与梅怀古相比,到了梅府他也算是开了眼了。前后几进的院子不说,长廊、假山的构造也不是一般的人家可以布置得了的。
两人都洗完、换好了衣服出来之后,梅怀古问他,“仲海兄,依你所见,陛下今日之言,我们应当如何去做才能叫陛下满意?”
卫仲海其实走在路上的时候也在思考。
“要不要兄弟我跑一趟甘肃?陛下说的那句话叫什么,知己什么?”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是,既然如此,甘肃的这个王爷是什么人、王府是什么模样,咱们总得知道、了解清楚,只是派个人……不瞒梅兄,卫某真不放心,这个机会……”
梅怀古明白他的意思,他们这些人离皇帝很近,按理说总不该就是个小喽啰,可皇帝是英明之主,有些话他们怎么敢说?
只能是等皇帝主动说起。
现在这个机会来了,卫仲海是真的不想放过。否则,他什么时候能住的了梅府这样的宅子?
身为大丈夫,谁想几十年郁郁不得志?
梅怀古倒是没想过直接去甘肃。
卫仲海不怕难,也不避难,“梅兄家大业大,一时走不开也是难免的。再加上,陛下需要梅兄操持我们兄弟这些事。若是梅兄信得过卫某,甘肃就让卫某去!”
梅怀古眼神微敛,这卫仲海平日里看着平平澹澹的,但没想到这个时候忽然间冲劲这么足。
他去了,自己不去,陛下那边又会怎么想?岂不是觉得卫仲海执行圣旨更加坚决吗?
所以眼珠子一转,他说道:“仲海兄,这也不是我信不信你的问题,我怎么会不信你?不过今天陛下也说了,做任何决定都要向陛下禀报,去甘肃的事,我觉得还是请陛下决断。另外塞进安化王府的这个‘子’也得仔细挑选才好。”
卫仲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句话是没有错的。
“好!”
“除了在王府里有人,王府外也要有人,府里的人传递消息越简单越好,否则就容易暴露。所以外面要有接应的人,只要消息一出府墙,那么再向宫里递消息也就自在许多了。”
卫仲海听完不禁佩服,梅怀古这个家伙看着面白细嫩,跟小姑娘似的,但其实是考虑心思极为周全之人。
他那个脑子一秒三转,厉害的很。
“这么说至少要有两个人了。”
“不止,京里也要有人,甘肃来的人难道能让他往皇城,或是你我的家里递消息?为掩人耳目还是在京里也放个点,你我都不要沾上他们,这种事,隐蔽不好对陛下来说就没有意义了。”
……
这样商量,这两个人一直到后半夜也没有要睡觉的意思,总归是精神很足的。就是等得府里的女卷急得要死。
【讲真,最近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安卓苹果均可。】
但第二天早上,管家也还是寻了机会说有人要寻他。
梅怀古是儿子,和父亲的小妾平日里接触还是很少的,最好不要有接触,这种事都是说不清楚的。但他略作思量就知道,既然不避这个嫌找来了,那就不是小事。
梅可甲的这个小老婆姓古,似乎是有些胡人血统,皮肤生的奇白,她的那两个女儿也是,白得像瓷娃娃一样。
古氏到了梅怀古的面前,眼眶里就噙了泪。
她其实也是苦命人,在明代,商人纳妾是不可以的,不要说商人了,就是一般官员也有限制,但有钱有势的人还是会养很多小老婆在府里,只给吃喝,不给名义嘛。就像现代,只要我不结婚,就没有重婚罪一个道理。
这样一来,似古氏这样的人其实在府里地位特别低下,如果有个儿子还能稍微好些,偏偏连续两个生的女儿。
日后等她年老色衰,梅可甲不再在意她,那个下场会更惨。
这就是现实,所以她在府里的地位和梅怀古是无法比拟的,否则的话也不会一夜都不敢来问一句、打扰一下。
到了今日早晨也是陪着小心过来。
“妾母,有什么事你就说。可是府里的事?”
古氏连忙摇头,“若是涉及夫人,妾母便不会来了。这件事,主要是怀笑、怀颜她们两个,不知道府里的什么人把消息递到外面去,说梅府养了两个天生丽质的黄花闺女,外边儿人动了心思,便是要上门提亲了。”
梅怀古没听明白,“我那两位妹妹虽说小了些,但也到了嫁人的年纪,有人上门提亲是好事,妾母为何还不愿意?”
“因上门提亲的是怀远伯。原本一个伯爷府,妾母说什么都是不该的,哪怕他已经年过四十了。主要妾母听说,那人品行顽劣不堪,贪财好色。怀古少爷,咱们是商人之家,这怀远伯不顾旁人目光,非要在梅府提亲为的是什么?梅府里哪一样是伯爷府里没有的?”
梅怀古听懂了,古氏的意思,就是那人已经好色到一定程度了,只要是好看,什么都不管也要先把人给弄过来再说。
“我娘亲怎么说?”
古氏听他这么问一时不好搭话,选择了以沉默应对,她知道自己少爷是聪明的。
确实如此,梅怀古一看就知道他娘是同意了的。
对于正妻来说,丈夫养在府里的小老婆这算啥?在她眼里基本上和下人一样,为了这么个人去和怀远伯闹不高兴,至于么?
所以说古氏才求到了梅怀古这里。
“妾母,本来怀笑、怀颜也都是我的妹妹,怎样我也都要管的。不过娘亲那边我拗不过、怀远伯我更是拗不过……”
他这么一讲,古氏漂亮的脸蛋上,泪珠就忍不住的滑落了。她这一辈子命苦,她那两个孩子一旦进了怀远伯府过的是什么日子她也想象得到,说句不好听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不就是要玩一玩女人嘛?玩腻了也就扔在一边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