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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朱厚照正在和刘瑾商议毛语文所奏之事。
“大同的事,小办则不如不办,否则虎头蛇尾,想必不是殿下的心意;但大办……则边关不稳,值此之时也非明智之举。因而,奴婢以为大同……适宜缓办……”
“缓办……?缓到小王子准备好了,缓到明年、后年他寇边的时候办?”朱厚照笑着质问。
刘瑾顿时哑了,“这……奴婢愚钝,猜不透殿下的心思。”
“其实也没什么,你想想之前王华说的话就明白了,前些年,小王子一直在收拾内部,眼下刚刚好。所以想必他也需要一两年的时间做准备,瞧眼前就明白了,他派如此大规模的使团,所为何事?”
壮大实力罢了。
明朝也没有不堪一击到那种程度。他若兴兵,规模小了无所谓,大规模怎么也要做做准备吧?
“不过也不能不防范他们做出危险的举动。我已请父皇下旨,传谕边关各镇,要他们加强防范,严密监视鞑靼人的异常行动。但……其实以小王子这种人的心态,咱们做得越过分,他越不会有所行动。”
刘瑾这是真的不懂太子的思量了,“这是为何?”
“因为他达延汗自负一代枭雄,大元大可汗啊……他给自己上的是这个号,足见其志向,可话说会来,正因为他有大志向,也才会有大忍耐。他不会因为愤怒而忽然改变自己的计划。他会忍耐,而且会在心中给自己暗示,便是他的忍辱负重是他作为人杰的体现,现在的冲动反而是个平庸之主了,一切都得是他准备好了,所以行动。”
“其实如果他贸然冲动,在那么多使臣还在大明的时候忽然兴兵,那这种人反而不足为虑了。”
刘瑾听完,心中佩服。
“传我的话,”朱厚照略作思索,随后站了起来,“再派一百锦衣卫赴大同,归毛语文节制,务必将违反朝廷禁令与鞑靼人交易违禁物品的势要、大家捉拿归桉。同时,传我的手谕给大同总兵徐盛,就说毛语文是东宫的人。”
这好嚣张。
直接就告诉他,我知道你有些念头已经在心里开始冲动了,但是你先别冲动。
不把这些大家族抄一抄,那整兵的银子还不知道从哪里来。听说那个周经已经回来了,这种愣头青脖子一伸说没钱,你能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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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这样还能斩断鞑靼人在大明境内的利益链条,一举多得,有何不可?
……
……
第二日,朱厚照着圆领红袍龙服的正装接见鞑靼使团首领,达延汗三子巴尔斯博罗特。
这个家伙留了个八字胡,下唇中间还有一小撮胡子,脑后的辫子弯起来有好几个圈,脸宽肉横,确实有北方大汉的传统。
前面的虚礼过后,
巴尔斯博罗特有些凶悍的表示:“我要见的是大明的皇帝!”
“你不应该想见孤吗?”这是朱厚照第一次这样自称,“大明有这样的太子,你们作为大明的敌人,竟一点也不关心?不至于吧?”
不至于这么笨吧。
巴尔斯博罗特心头大惊:难道当日说话隔墙有耳?!
但这其实就是朱厚照的换位思考而已,多简单的事,如果他穿越成达延汗的儿子,明廷有这种太子,他肯定是要见的,不见心里不安稳。
至于弘治,那是老朋友了,聊不出什么来。
“皇太子,要成为我大元大可汗的敌人?”
朱厚照居高临下的质问:“你们在大同镇外陈兵数十万,难道都是来交朋友的不成?”
“我们并未进攻!”
“废话!进攻了,你就回不去了!”
巴尔斯博罗特讽刺的说道:“大明号称礼仪之邦,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也做不到吗?!”
朱厚照不是那种要脸的人,“你们派的使团规模都算一路兵马了,这哪里是来使?孤也不知道为什么派这么多人,是你们都怕被斩,所以来当‘使臣’?要不孤给你提个建议,你回去劝劝达延汗,把所有人都迁到关内当我大明之民算了,全是来使,孤一个也不斩。”
巴尔斯博罗特气了个头昏,差点忘记今天来的目的了,“我再说一次,我要见大明皇帝!为何要将我们这些使团人员的花销全部停止?”
朱厚照说道:“教你一个汉人的道理。别人的东西愿意给你叫恩情,不愿意给你叫本分。我们汉人,从来没有到别人家吃不上一顿饭还叫唤的。那叫乞讨。你知道嘛?”
“你,你这是侮辱!”巴尔斯博罗特阴森般的说:“皇太子殿下,你说的话可是要代表大明朝廷的!大明朝廷对我大元,真的要是这样一个态度吗?”
“你今日走出皇宫,就知道,孤是什么态度了。”
这话讲得让他迷茫。
但其实弘治皇帝整军的圣旨已下,宫外也开始了行动。
十二团营和上直亲军中都已经开始挑选兵勇。
这事儿在京城都闹得沸沸扬扬,有人说京师戒严正是为了此事。
阁臣李东阳听说的时候,心如枯了一般,“世人都称李公谋……可怜我以为看清了东宫戒严京师的用意,却始终未想到,还有这第三层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