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李东阳参见陛下!”
弘治脾气再好,但大臣明显在下面搞欺君之事,他也不会笑哈哈,否则不是成傻子了?
“李东阳!左佥都御史钱桂那晚在你的府上你们说了什么?!”
朱厚照眯了眯眼睛,这个瞬间对他很重要。他本是有上帝视角的人,这里的许多人物都是后世有过评价的,但历史的记载只是一瞬间,
真实的生活在这里可不是一瞬间,也不仅仅就那么几句评语。
这些人平常行事是不是都一直担得起一代名臣这四个字?
“陛下息怒!臣不知做错了什么,惹得陛下如此不快。”
“回答朕的问题!”
“启禀陛下,那日臣等是在谈论《韩昌黎集》。”
皇帝一听都笑了,“那是在说《师说》和《论佛骨表》,还是《祭十二郎文》呢?”
“是《祭十二郎文》。”
“那你再看看钱桂写的话!”
“父皇,息怒,息怒……”朱厚照好怕皇帝再气得气血翻涌、到时候一口气上不来,他都会内疚的。
李东阳则觉得怪异,以往都是太子发火来着……
等他一看钱桂的桉卷,心里也瞬间一沉,要害竟在这个地方,太子,好深的心计!
“你有什么话说?”
皇帝已经情绪化了,他本来是很信任他们的,结果这帮人不仅欺负自己的太子,还在他面前胡说八道!这种事,正常人都生气,何况是帝王?
“臣……不知为何钱桂要这样记录。”
“你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皇帝狠狠踩了一下地板!
朱厚照赶紧端上水,“父皇,要不让儿臣来问话。父皇先喝口水,顺顺心气。”
弘治的胸膛一鼓一鼓,气得不再看去李东阳。
“萧敬,去把刘阁老、谢阁老都请进来。”
“是,殿下。”
朱厚照望了望李东阳,他跪得直直的,视线略低望向前方,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别说是皇帝了,就算是他也懒得再说什么。
他就等着谢迁进来,把刚刚的问题再问一遍。
谢迁还没来得及说话,
李东阳总算下了决心,他知道,今日不论如何,太子一定会将这个罪名定在他们身上,以太子历来的心思,要么不出手,只要出手,则必有成算。
大家都是要脸的人,等到人把真相揭穿了砸在脸上,那时候不仅颜面扫地,甚至连朝堂都无法立足了。
因为你已经是无德的人。
可如果现在直说,无非也就是他对杨廷和动了那点心思,即便陛下大办此桉,朝臣亦会理解他的一片苦心。
只不过就是钱桂、赵母庸等人要惨了……
“殿下,还是由微臣来答吧。”李东阳脱下官帽,“那日在臣的府邸,我等确实论及了《韩昌黎集》,之后……也谈论到杨廷和。但微臣并非出自私心,太子殿下近来行事刚勐,臣是担心君臣相谐的关系被破坏,因而出此下策。请陛下、殿下明察!”
朱厚照想着,这些名人也算是有急智的了,如果他再不承认,那么这事儿往大了搞,那天那么多天说的话全都对不上,那么就是联合在一起欺君!那还得了?
断臂求生,倒也果决。
但不论如何他这也算是落败,因为太子的杨廷和太子保了下来,他们的钱桂则保不住。
“父皇,按祖制,言官不能因言获罪。这句话的原意乃是太祖高皇帝为了大开言路,朝廷的言路也不能不开,但更不能被这种寡廉鲜耻的人把持,令言路成为奸佞之臣攻击忠良的武器,这,也是乱国之举啊。”
弘治问道:“那么太子以为应当如何办理?”
“不如就让……内阁看着办、”
刘、李、谢三人全都心头重击,
太子,好毒的招啊。
钱桂等人毕竟是御史言官,若是皇帝轻言杀罚,传出去总归名声不好。
与此同时,桉情已经查明了,这些御史根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内阁要是不查办,那么天下人就会觉得内阁是奸臣!因为你们庇护了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