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新进御史汤鼐站着说道:“启禀皇上,文华殿乃举行经筵之礼的地方,如今成了一个道场,李孜省之流把宫闱弄的乌烟瘴气,干乱政事,有违先皇初衷,圣人之教学,皇上应该谨选法,严纪功,重爵赏,息争端,革吏弊,重敕令,重地方,顺夷情,省驿传,谨军政,今至于遭天象示警,是方士僧道大肆行贿索官而起。”
御史汤鼐话刚落,监察御史陈鼎霍地站了起来道:“启奏皇上,自成化二年至十二年共度僧道十四万五千余人,而私造度牒者尚未知其数。此辈游食在下,奸盗诈伪,无所不为,不早为处置,大则聚集山林谋为不轨,小则兴造妖言煽惑人心,为患极大。今苏州等屡获强盗,多系僧人,乞敕所司禁约。”
看看,前有汤鼐直抒李孜省之流行贿索官,后陈鼎立即报了一个僧道统计人数来警示皇上,这些人妖言惑众,图谋不轨啊。
这就是尹旻的组合拳,章子俊在想,是不是轮到我了,能说什么呢?现在可不是以前再翰林的时候,朝堂上的事跟一个小小的地方知府挨不着啊,也不够格,想到这里,先猫着吧看看再说。
给事中王瑞、御史张稷随出列道:“臣附议。”给事中李俊也站出来附和道:“臣附议。”有这么多的人站出来了,朱见深顶不住了,原本就是口吃,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出来,到是在边上的宦官梁芳、钱义说道:“李国师为大明祈福,老苦功高,赤心报国,大家休得起哄。”
随即自有一些利用中旨升迁上来的副都御史刘敷、礼部郎中黄景、谢一變等出列跟给事中王瑞、御史张稷吵了起来。双方针锋相对,像这样的争吵不是一回、二回了,每每到最后就是不了了之。什么结果也没有,吏部尚书尹旻一看不好,照这样下去,皇上肯定带着家人先行退出,就让大家吵的一锅粥也不会吭一声,朱见深故意这样做,让双方斗起来,自己的皇位才安定稳固。
果然正当朱见深要回后宫之时,尹旻抢先一步道:“陛下,臣有话要说”朱见深一看是吏部尚书尹旻,就回道:“爱卿什么事说吧。”显然是不耐烦的表情。
尹旻道:“陛下,如今天象有变,是因为方士僧道升官者数千人之多矣,方士顾玒为太常寺少卿,方士赵玉芝、凌中亦累升官至太常卿,道士邓常恩亦进为太常寺卿,均与李孜省相倚为奸有关联,这种不通过科举考试,也不由吏部铨选和大臣举荐,率夤缘近侍内臣进献宝玩,辄得赐太常少卿、通政、寺丞,署郎、中书、司务、序班等职,扰乱朝纲天怒人怨之,才引起了西南不稳,地动山摇,望陛下斥旨废除这些幸晋之人。”
尹旻还是有水平的,说这些方士僧道官员不是陛下为之,而是近侍内臣所为,从侧面给朱见深一个台阶下。另一层意思是摸准了朱见深对一些神道的敬畏,意思是说,再这样下去,不是西南不稳了,可能江山也不稳了……。
尹旻接着又说道:“兹有庐州知府章子俊言,当今天象有大变,江南苏州吴江恐有大饥,现如今春夏不雨,地裂河涸,禾枯及根,预测到七月时会有雨飓风,自八月至冬,又会连降大雨,太湖会水溢,平地水深丈余,荡民庐舍,禾稼尽没也。而这些都是因为李孜省之流把持朝纲所致……。”
章子俊一听心中大骂尹旻不厚道,昨天不是说好了是预测吗?当不得真,只是想让朝廷提前有个应对啊。
朱见深一听脸色就变了,怎么又是章子俊,在庐州也能观天象预测江南苏州府?想起来了,上次预测泰山崩,着实吓了一跳,想到这里问道:“章子俊不是在庐州吗?听说施政不修城垣,修、修、修、修房子做买卖,弄的还、还、还……。”尹旻知道皇上口吃毛病又犯了,接口说道:“吏部招回庐州知府,昨日已回京述职。”一边说一边转头望后看,意思是说章子俊赶紧地可以出来见过陛下了,接下去就要靠你了。
卧槽,这个老滑头不是好东西啊,人心险恶,老子上当了,随着尹旻回头张望,身后众人也回头看啊,章子俊躲不过去了,只能站出来,先行大礼啊,口喊道:“下官庐州知府见过陛下,见过贵妃娘娘、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兴献王殿下、见过公主殿下,尹大人刚才所言,只是下官预测当不得真,当不得真,不过为了未雨绸缪,还是要有所准备为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
正当章子俊满嘴跑火车时,李孜省冷冷地说道:“章大人还能算出二个月后千里之外的天象,实在是闻所未闻,吴江现有旱情不假,二个月后哪里来的大水?本国师想领教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