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府长史杜霭闻言勃然大怒,景家好不容易给皇帝争取到了缓冲之机,这帮人竟然不知道好歹,还要如此逼迫天子。自视肱骨的杜霭,立刻站了出来,指着张瀚就说:
“大鸿胪这是要逼迫陛下吗?”
张瀚伏倒称不敢,朝中一时僵在这里,景晟刚才已经给皇帝争取到了些许缓冲,景家已经被视为了叛徒,此时要是再站了出来,景晟怕是会被这些人扒着吃了。
彭无忧满腔愤懑,短短的胡须气得颤抖,他以为自己怕的人只是那个老人,可眼下的场景让他深深明白,他怕的是那个老人手中的权势。彭无忧眼睛扫过群臣,有的低头,有的躲闪,有的目视前方不与自己交锋,心中不禁讥笑,果真是一群趋炎附势之徒啊。
沉默一会,彭无忧按剑起身,心中愤然,‘朕乃天子,乃世宗皇帝嫡孙,就凭尔等也想要定下乾坤?朕今日不答应,尔等还能奈我何,有本事让主事的人来!’
“中宫之位,事关社稷,稍有不谐,必定动摇国本,此等大事朕未与相国、太傅相商,故不敢定矣。待他日,相国与太傅同在之时,再做定夺。”
你们可以拿卫翀当靠山,朕亦可以那他做挡箭之盾,彭无忧心中挤兑着这些人,口中接着说道:
“诸卿勤勉事君,朕心慰矣,然诸事垒垒,万民嗷嗷,朕心悠悠!”
“张卿,朕闻‘不悔前过曰戾,不思顺受曰戾,知过不改曰戾’,先考为奸逆构陷,蒙冤而逝,不曾有改过之机!朕以为此谥不宜,大鸿泸再做商议!”。
之前,大鸿泸与宰相商议以戾为皇帝先父的谥号,皇帝也都答应了,石碑都已经做好了,现在皇帝却要反悔。大鸿泸张循正准备出来提醒皇帝,彭无忧却没有给他机会,张口接着说。
“褚卿,朕近日闻三辅些许民户不愿迁往平陵,当地酷吏竟以乱民之罪论之,朕承继大统,欲以仁孝牧育天下,今日竞有酷吏如此凶恶,太常寺当严厉处置,不负朕与相国之托!”
褚祯正想请罪,突觉这件事根本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真正负责迁民之事是三辅首官,皇帝这是在找个借口堵自己。
见为首的几个人,已经被自己的一顿问责给暂时镇住,彭无忧这才软下声来说:
“朕初登大宝,每日惶惶不安,幸得相国、太傅相教,故无大错,朕欲承先祖之志,效三代之贤,国威加于四海之外,仓禀实于九州之内,仁孝养于万民之中。”
彭无忧叹了口气接着说:“今日,诸卿以国事辅朕,朕自当以国事赖之,望诸卿各自郑重!”
说完,彭无忧按剑而走,留下殿中诸臣惶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