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鲜矣。——《易经?系辞上》
“诸公,今庆以戴罪之身,蒙陛下宽仁,幸免于罪责,忝居此位,第一杯,当敬天子仁德!”彭庆站起来高举酒杯,朝着都城方面拜了下去,不过这眼睛却是向景旭传递,‘太傅,我这第一杯酒要敬皇帝陛下,您看可以不’,景旭看懂了他的意思,这大高帽要送给皇帝,谁敢不从。
景旭随即起身,旁边梁进、韩延德、右边程敬之、袁守道也跟着起来,坐在下首的程知终还准备继续看彭庆的戏,见大家都已起身,连忙爬了起来,几人举樽朝着都城方向躬身行礼,然后一饮而尽。
一番折腾之后,彭庆给自己又酌满一樽,然后再次转身说:“幸得天子宽爱仁德,又赖相国、太傅及诸位德才兼备,辅国有方,方使四海安宁,百姓乐业,此杯当为相国与诸位!”。
彭庆又是一顶高帽子递了过来,这次却是给在座诸位的;
‘哥几个,这顶能臣的高帽子你们戴不戴吧?’戴吧,自己被这么个纨绔恭维实在觉得恶心,不戴吧,那岂不是承认自己无才无德,不配为官么。
程知终暗骂彭庆又在恶心人,景、程、袁三人只是微微一笑,便举起了酒樽,梁进眉头一皱,也无奈的举起了酒樽,韩延德大概也是无所谓,轻轻地举了起来。
程知终看着在场的一个个国家柱石就这么被彭庆牵着走,气的火冒三丈,蹭的一下坐了起来,高声问道:“敢问昏郡侯,四海安宁,百姓安定,郡侯在这里面又做了什么?”,厅堂内的主客听到这一声,惊为一驻,举着酒樽不知道是放下还是接着喝,场面陷入尴尬之中。
程敬之本想出言教训一下混账儿子,但觉得今日宴会的主角另有他人,便强压住心中怒气,转眼却瞧见景旭不紧不慢的放下了酒樽,乐呵呵看着自己,眼中传递出‘你家小麟儿,着实勇武’的赞许,程敬之摇了摇头,示以无奈,也放下了酒樽。这二人看来已是准备一起置身事外,坐壁上观了。
“这。。。。程小郎君,庆奢靡腐败,贪得无厌,愧为人臣,愧对陛下,更愧对天下!”彭庆丢下手中的酒樽,大哭着跑了下来,朝着都城方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这厮着实无赖,袁守道苦苦摇头,见主事的二人已经置身事外,自己也没必要这个时候出来充个,放下手中的酒樽,拿起旁边的小刀,一片一片的片着羊腿。
程知终脑中思索不断,正准备依策而出,可谁知自己只一拳打去,第二拳还未轮起来,对方就已经跪地求饶,顿时气恼不已。
景、程二人对此场景熟视无睹,径自的举起酒对饮了起来,袁守道放下了手中的小刀,拿起一片羊肉喂到嘴里,眼睛瞟向对面的梁进、韩延德,示意二人,这打头阵的已经出来了,你们还要坐到什么时候?
韩延德肃然起身,向彭庆躬手说道:“郡侯,圣人云,人谁不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望侯爷迷途知返!”,有劝诫,有安慰,态度明了,毫无纰漏。
彭庆连忙点头称是,程知终却不以为然,哼的一声,声音虽小,但满座皆闻。
“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夫如是,能补过者鲜也,郡侯若能有始有终,则不负陛下谆谆教诲,不负相国及诸位大人这般辛苦。”闻言而去,梁进于寂静之中不紧不慢举起酒樽向彭庆朗声说道。在座的三个老狐狸对皇帝身边的这个侍中,大大的赞赏,看来是个有本事的。
彭庆大汗,踌躇不知进退,程知终却大手一拍退,跟着说道:“郡侯,道阻且长,行则将至,盼侯爷知迷途,早日改过,好为陛下分忧,为天下安宁尽一份绵薄之力!”这话一出,怼得彭庆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小郎君,你这是要逼死我呀,我这样的罪人若是出来为陛下分忧解难,为天下安宁出工尽力,那还不如给我三尺白绫,自挂在这厅堂之上呢!’彭庆进退无措,只能向景旭投去求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