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市金融大厦大门口,徐阳征征地望着气派的写字楼大门,心里复杂,不远处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从黑色的吉普车走下,对着周围的建筑指指点点。
徐阳长叹一声,这样的人生才叫人生嘛,没事就指点江山,谈论人生快意事,好不快活。
只是这样的人生与徐阳无关了,此时的徐阳身上的劣质卫衣已经破烂不堪,脚下的一双不知从哪里捡来的解放鞋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头发脏兮兮的,提着一个胀鼓鼓的蛇皮口袋站在风中,显然一副乞丐模样。
谈及徐阳的人生,真实可悲可叹,他今年17岁,这样的年纪正常的话在上高中,他可以拥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同学共同奋斗,一起考大学,畅谈人生理想。
然而在他初二的时候,家中突生变故,徐阳永远都忘不了那个下午。
徐阳正聚精会神地上着课,突然门外班主任急匆匆地走进,对着徐阳喊道:“徐阳,快出来!”
全班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看着徐阳,她的同桌也是好朋友林荫眼中黯然失色,徐阳又要不在学校了嘛?在她心里,这个全班的学习标兵,因为家里的事,可是经常请假的。
徐阳对着同桌笑了笑,示意自己没有请假,便朝门外走去,他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起码班主任从来没有露出这样的脸色。
“老师怎么了?”徐阳紧张地问道。
班主任用极其同情的表情看着他道:“警察给我说,你的爸爸和妈妈由于施工事故刚刚去世了。”
徐阳如坠冰窟,两眼一黑,脚下一个趔趄,瘫倒在地,班主任赶忙将他扶起,悲戚道:“可怜的娃。”
徐阳用全班同学的捐款为父母操理后事,工地那边对外声称是徐阳父母二人自己操作不当,造成事故,不予赔偿,但出于人道主义,给予徐阳一万元的抚慰金。
徐阳看着监控里父母从五楼摔落,听着母亲临死那一声:“幺儿!”,心如刀绞,幼小的心灵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稚嫩的肩膀扛着沉重的包袱。
在他的心中,肥头大耳的工地老板就是凶手,哪怕他极力推脱自己。徐阳把一万块现金狠狠地砸在老板身上,跑走了。
他回到狭小黑暗的出租屋里,看到电饭锅里昨晚上三人吃剩下的饭,望着空荡荡的屋子,他选择蜷缩在角落里痛哭。
房东知道徐阳可怜,让他暂时住在这里,房租可以拖着,不急。
徐阳知道自己没有钱,江北又没有亲戚,只能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卖了,留了一些家具,扛着大包小包落寞地走了。
徐阳在繁华的街道上逛了不知多久,眼里满是茫然和无助,夜幕降临,他在桥洞下安了家,他用树枝废弃铁板围住四周,偷偷地在旁边的充电桩接了一个电线板,建起了他的房子。
他也不知道他偷电会不会被发现,罚款,他只能祈求上天可怜可怜他。
他回到学校收拾东西,同桌林荫拉着他的手说:“你会回来继续读书的对不对!”
徐阳苦笑道:“没法读了,这辈子怕是与读书无缘了。”
他对着这个可爱的同桌告别道:“你要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我一辈子都为你高兴……”
就这样,徐阳过起了他捡破烂的日子,他年纪太小了,城区捡破烂的很多,而且都是成年人,他新来的,不免受欺负,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去郊区捡了,郊区的塑料瓶很少,每天徐阳最多只能捡一百多个个,卖了也就三十几块钱。
就这样,徐阳从14岁捡了三年废品,这一天他来到江北cbd这一带,他很少来这里,江北金融中心何其繁华,废品自然不会多,但还是想碰碰运气,这就有了开头那一段。
此时已而夕阳下山,徐阳把稍显沉重的蛇皮袋扛在瘦削的肩上,准备往自己那个家走去。
在这之前,徐阳需要把一天的收获拿去卖掉,这样今晚上的晚饭才有着落。
徐阳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家废品站,他扯着嗓子喊道:“叔,出来收东西!”
里屋里传来一阵嘈杂声,接着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走出来,嘴里叼着烟笑道:“炉火上有中午炖的鸡,进去搞点。”说着接过徐阳手中的蛇皮袋放在称上称了称。
“不了不了,你留着自己吃吧。”
“今天没昨天多啊!”
“今天本想着去市中心那边碰碰运气,结果那里实在是干净的很。”
男人也不接话,从兜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钞票,抽出几张给徐阳道:“二十五块钱,好好拿着哈。”
徐阳接过钱,跟老板道了别,在废品站对面买了晚饭,径直走回家。
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晖将半边天空沾染上金色光辉,暖暖的晚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声。
徐阳站在路牌下静静地等着红灯,此时街上人潮涌动,下班的人很多,买菜的也很多,当然最夺目的还是街上成群结队走在一起的穿校服的学生,江北是大城市,中学就有几十家,此时各家学生走在街上,五彩缤纷。
“徐阳?”一道好听的女声从徐阳身旁传出。
听到有人叫自己,徐阳猛地身体一颤,已经很久没有人叫他的名字了,他每天跟人接触的不多,也就废品站老板和便利店收营员了,其他时间要么捡废品,要么一个人独处。
徐阳转过头去,心中一惊
“林荫!”站在徐阳身边正是他自己初中的同桌好友林荫,自从徐阳退学后就再也没有见面了。
徐阳又看到了站在林荫身旁的一个穿篮球服的高个子男生,看着两人离得这么近,隐隐有了猜测。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好久不见了!”林荫眼中满是惊喜,她一直就觉得旁边站着的这个人很眼熟,但又不确认,便小声试探,没想到真的是徐阳。
“是啊……好久不见……你应该在读高二了吧?”徐阳结结巴巴道,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女生交流过了。
高个子男生眼中满是疑惑,林荫怎么认识这个乞丐打扮的人。
“对啊,我在实验一中读高二。”林荫看着眼前与印象中大相庭径的徐阳,微微皱眉。
“你怎么这个样子?”
“唉……”徐阳不语,眼神黯然。
林荫伸出手想去抓徐阳折叠好的蛇皮袋,徐阳往后一拽道:“脏,小心!”
林荫又去抓徐阳的手,徐阳再一次躲过,急声道:“林荫,这位帅哥是?”
高个子看着两人的动作,脸色十分难看,听到徐阳问自己便出声道:“我是小荫的男朋友。”
高个子显然不想说出自己的姓名,眼中满是敌意,不过打量了乞丐一般的徐阳后,高个子便释然了,搞笑!这种人会对我有威胁。
林荫性格开朗,加上长得漂亮,被很多男生追过,他对林荫身边每一个男生都很警惕。
徐阳的动作落在林荫眼中,她眼神暗淡下来,没想到徐阳竟然如此落魄,在初中他可是风云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