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金老爹为难的脸色,梁周这时在一旁问道:“老金啊,我夫人和少培怎么样了?有没有救啊,你实话实说,我扛得住!”
金老爹没有吭气,凑到病人近前给两人切了切脉搏说道:“放心吧,老梁,有些麻烦,但是还有救。”
“老梁,让你准备的水呢。”
梁周急忙向屋外喊道:“水呢,水呢?!怎么还没准备好。”
“来了!来了!”
梁宝玉提着一个盛满水的木桶向内屋飞奔过来,刚进屋的时候差一点就摔倒了,还好林枫眼尖伸手扶了梁宝玉一把,金老爹从梁宝玉手中接过木桶。让梁宝玉帮忙将水分别倒入了两个铜盆中。
金老爹打开针包,包里就只有三根细如毛发的银针。
这三根银针可是金老爹祖传的宝贝。
金老爹家传的医术除了一些药石之术以外剩下的本事全在这针上。
金老爹轻轻的取下一根针,运气使细针颤抖,老爹家传的有一门养生的气功可以将炁包裹在银针之上,以独特的手法在“神庭”穴位下针,这门家传针法号称“鬼门针法”下针处皆为人体血脉中的死穴,以独特的针法配合家传气功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只要病患还有一口气,都能从阎王手中救回来。
很快,当金老爹将针取出梁家老太太和梁少培的“神庭”穴时,俩人的症状缓和了不少,金老爹让梁家人帮忙扶正两人的身体,嘱咐梁周和梁宝玉布在热水桶里沾水为梁老太太和梁少培擦拭身体且一定要用滚烫的热水。
梁周喊来了家里的下人冯妈和梁宝玉一起为梁老太太和梁少培擦拭身,自己则和金老爹来到了屋外的院子里。
让梁宝玉去拿纸笔,却因为提水耽误了,梁周只能带着金老爹来到自己的书房,金老爹在纸上写下了药方,嘱咐梁周道:“老梁,这药方上的药价格并不算贵,但是我医馆并没有备着这些药材,你可以去麻烦一下村里的郑大哥他识字,让他去广州城里跑一趟,万不可耽误了,每日用药量等需要注意的细节,我都写到药房上了,一定要谨遵医嘱不可乱改乱用,否则会加重病情。”
将药方交给梁老爹后,金老爹又写了一份交给梁周备用以防不测,随后跟梁周说道:“老梁我一会去医馆给你包上足够的药包,回来以后你用木桶加热水为他们俩人药浴,每天一次一桶一包即可。”
梁周十分感激的看着金老爹,今天带着梁宝玉出海回来的他,看到自己的妻子和爱子口吐鲜血不省人事的时候,心都快凉透了,要不是金老爹,恐怕是要生离死别了。
“老梁,擦拭完身体后两人身体内的毒性已经祛除了,药物只是用来巩固和恢复身体的。您也千万别给他们吃什么补药,他们现在的身体虚不受补,药浴是清除余毒的一定不要落下,平常吃的方面尽量少油少盐。”
梁周笑了笑说:“知道了,知道了,你等等啊。”
说完,梁周从书房的架子上取下来一个木盒子,将里面一个用布包裹的物件从里面取出交到了金老爹的手中并说道:“早年做小吏的时候得到的,现在家里也用不到,就当做诊金吧。”
金老爹打开一看,嘿!这是一小截金条,表面磕磕碰碰的,形状也更接近饼状,但是不妨碍这是金子啊,这个年代可没什么假货,在这个乱世里,黄金可是硬通货。金老爹立马把金条用布包好,交给梁周说道:“老梁,这个诊金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啊。”
梁周将包裹着黄金的布包塞给金老爹悄悄说道:“收着吧,用的着,现在世道乱,你家那娃没辫子,年轻的时候我在广州还有那么点关系,过些天听说当官的又要带兵来村里找那些闹革命的,你赶紧让小林出去躲几天。”
听到这里,金老爹不再推辞收下了礼金,对梁周抱拳行礼,要知道清廷对没辫子的革命党可是下了海补文书的,赏金十分丰厚,但凡梁周有个什么坏心思,别说林枫,金老爹也难逃一死。
金老爹又再次检查了一遍梁少培和梁老太太的身体状况,再次叮嘱了一遍梁周一些注意事项便离开了梁家。
等金老爹和林枫回到了自己家的时候,陆炳溪已经去偏房休息了,门厅里金满堂一个人在喝着鸡汤。
金老爹直接在门厅坐了下来,打算和金满堂聊些什么,倒也没避讳林枫,金满堂给林枫也盛了一碗汤,汤里还有着花胶和元贝干,看起来就补得很。
金满堂一直在跟金老爹讲着一些革命党的大道理,金满堂讲的津津有味,金老爹却听的心不在焉,什么民权主义推翻帝制,民生主义平均地权,民族主义驱逐鞑虏。
推翻帝制,驱逐鞑虏都好说,毕竟儿子做的是杀头的买卖,那些洋鬼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这平均地权岂不是要把土地分给别人,这土地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岂能轻易的给别人,金老爹心里暗骂儿子是败家仔。
对于儿子金老爹是全力支持的,可以放弃在广州的富裕生活来到乡下避难,但是土地,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分给别人是万万不行的,金满堂还在兴致盎然的讲着孙先生的革命,讲着三民主义,林枫作为一个过来人听得是津津有味,毕竟从书上看到的和现实中的感受到的氛围天差地别,在这个被压迫的年代,感受这个年代革命的热情其实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呢。
如果不是这些革命先烈,哪会有未来幸福的生活?
可金老爹是越来越听不进去,反复端起茶一口又一口的喝着。
“小林呀,你怎么看?革命,革命还要把家业都搭进去呀?”
金老爹听到自己儿子还在那里侃侃而谈,心里格外的不是滋味,自家的地就怎么就这么瞧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