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 你与人在此处作甚”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好像他与她很熟稔似的。
阿萦愣了一下才隐隐约约地把人给认出来,上次在家里她和紫苏几个玩捉迷藏, 好像那个抱错的男人就是他。
毕竟如他这般生得俊朗高大的男人并不常见。
其实三年前阿萦就在家中远远地见过裴元嗣一面, 只不过那时候她年纪尚小,裴元嗣又是祖父爱徒,如那众星捧月般的存在,阿萦只能在人群之中远远地仰望这个男人, 听父亲感慨他的事迹,是如何的年轻有为, 文武双全, 勇猛无匹,生子当如此。
小姑娘想到上次的事情微微脸红,为自己撞了他却跑掉的事情很不好意思,拘谨地回答道“我、我与云书姐姐出来上香, 我马上就, 就回去。”
“哦,”裴元嗣应了一声, 大手将帕子递到她面前道“天色不早了, 你与朋友赶紧回家, 以后莫要这么晚了还要在外面游荡。”
“这般看我作甚, 这帕子你还要是不要”
哪里敢要
阿萦哪里敢出手去接, 人天生就对强大而出类拔萃的人有畏惧崇敬的心理,兼之裴元嗣是祖父的爱徒, 阿萦便将裴元嗣视为自己的长辈,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见到长辈就心慌得不行,忙摆手道“您若不嫌弃, 拿、拿着擦汗就好,这帕子小女便不要了。”
说罢拉着张氏扭头就溜,两人跑得头也不回,一口气快步跑出了这条长巷混迹于人群之中,街上人来人往,想那人也不会当街强抢民女,阿萦和张氏不禁同时长舒出一口气。
这人尸山血海里待久了,身居高位习惯了,身上的气势难免压抑些,官场上其他同僚与他站在一处都会紧张忐忑不已,何况是两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
张氏低声问阿萦“阿萦,这男人是谁,他怎么好像认识你”
“他他姓裴,好像是祖父的学生吧。”阿萦说完一抹额头,发现居然出了一层虚汗。
抬头见裴元嗣骑着照夜白亦是走到巷口,转头竟又朝她看过来,阿萦忙下意识地躲到了张氏身后。
“人走了。”
张氏提醒道。
阿萦这才敢探出脑袋来,长松了口气抚着胸口心有余悸道“这人的气势怎这般压人,站在他旁边我好像喘不过来气似的,不过我和他都没见过几次面,他竟然还记得我,怪不得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
张氏想了想道“诶,姓裴,还是你祖父的学生,莫不是那个卫国公裴肃之”
“唉,就是他呢,我祖父可喜欢他了,当初还想着把大姐姐嫁给他,可惜后来卫国公太夫人先给他定了那顾家的娘子,祖父不愿挟恩图报,此事便作罢了。”
“我听说他今年可是二十有六了都未曾娶妻,”张氏凑过去和阿萦咬耳朵道“莫不是身上在战场上落下了什么隐疾还有人说他有龙阳之好呢”
龙阳之好
阿萦想到裴元嗣那张肃穆的黑脸,这样的人有隐疾那可真是
她“扑哧”一声差点失声笑出来,又觉得不好,连忙收敛了笑容道“背地议人长短不好,姐姐咱们别说了,天色还真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才是正经事”
裴元嗣回了家进了屋,三七给主子更衣,笑嘻嘻地问他今日见到了阿萦没。
阿萦外出上香,三七叫人出去打听过,特意嘱咐了自家主子去守株待兔。
裴元嗣张开双手道“见到了。”
三七把腰封拆下来,在半空中抖搂开衣服,两只袖子顺着两块肌肉高高隆起的壮臂套进去,瞥见主子腰间系着条陌生的香绫帕,且眉眼带笑,神情放松,似乎心情还不错,便料到事情的进展也是不错的。
那小娘子定是被他们主子给迷倒了,这连定情信物都送上了啊
裴元嗣想,阿萦每回见了他都会脸红,那应该是对他有意的,今天白天还特意让他用自己的帕子擦汗,这是在关心他
难道她也早就认出他了
两人虽没说几句话,但除了这个原因裴元嗣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了。
十岁刚中状元的那会儿,就算是在家里信步走着也能冒出几个陌生的姑娘主动与他搭话,只是裴元嗣家中并没有要好的同龄女子,懂事之后又只知埋头苦读勤学苦练,后来上了战场军营里都是男人,他更加没有机会和女子们打交道了。
再说,他身份清贵官位显赫,也不需要去猜测女子的心思来讨好她们,要讨好多半也是旁人讨好奉承他。
裴元嗣没舍得用阿萦那条绫帕擦汗,晚间歇下时将其叠得平平整整置于枕下,做了一晚上的春梦。
梦中少女娇娇怯怯地抬手为他拭汗,他握着她细软的皓腕摩挲,不知怎么的阿萦就被他搂到了怀里,他俯身亲吻她樱红柔软的唇瓣,她没有拒绝,羞答答地半推半就。
少女被他吃得晕红满颊,娇吁微微,分开时她双唇湿润晶莹,清晰可见,一切都好像是真实发生的一般。
醒来天光大亮,被褥中泥泞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