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番外5 醋坛子打翻(2 / 2)

惑君 云闲风轻 10051 字 2023-05-15

等两人都进了屋,紫苏给裴元嗣上了茶,招呼小厮抬热水,丁嬷嬷就去屋里铺床,反倒是阿萦在一旁站着,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紧张不安地绞着腰间的系带,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稍后众人皆掩门走了出去,裴元嗣还在喝茶,一双凤目沉沉地盯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阿萦便看向裴元嗣的脸。

裴元嗣生得其实还不错,浓眉凤目,高鼻薄唇,是那种看一眼便觉很有男子气概的英俊,武将的身材宽肩窄腰,高大颀长,但他话很少,前世阿萦在他身边快四年,每回两人坐在一起除了做那种事,极少说些别的。

而阿萦明明很怕他,偏还要鼓起勇气凑上前去勾引,不光引得沈明淑妒火冲天,还惹得裴元嗣误以为她是有心机的女子,两边都讨不到好。

现在想想那时她也是傻,裴元嗣这样做事一板一眼的男人,他的祖父、父亲两人又素以宠妾灭妻出了名,自小看惯长辈后宅那些莺莺燕燕的妻妾争斗,对于那些有心机的女子该是敬而远之,她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带着目的接近他,他又怎么会喜欢

且这男人与旁的男人不一样,他是真的不好美色,前世除了明媒正娶的妻子沈明淑,后宅之中便只有她一个妾。

所以光凭美貌来引诱显然是不够的。

只是两人眼下并没有什么单独相处的机会,想要裴元嗣对她另眼相待,首先需得令他对自己放下戒心才是

阿萦摩挲着腰间的系带,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帘。

裴元嗣耳聪目明,感觉到身侧女子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了一圈又很快移开,许久都没敢再瞧过来。

先前沈明淑庶出的三妹也曾入府小住过几日,裴元嗣就极厌恶那女子,不光说话做事矫揉造作,眼珠子仿佛都要黏在他的身上一样,简直令人作呕。

他没理会阿萦,径自起身去了净房。

待冲洗完出来,刚一推开门,那门外的少女像是受惊的兔子般迅速地站了起来,水汪汪的杏眼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又像是心虚地移开了去。

胆小如鼠,还没眼力见。

裴元嗣又在心里记了阿萦一笔,沉声道“把灯灭了。”

转身上了床。

阿萦把里外的灯都灭了,只手里留了一盏小灯捧着走到架子床边。

她小心地爬上床,也是在床边紧紧地贴着,呼吸声很轻很轻,轻到裴元嗣几乎听不到。

两人一时无言,只有窗外低沉的虫鸣,愈发衬得帐中无限静谧。

忽地,裴元嗣翻了个身。

身边的人儿便吓得身子一缩,可怜兮兮地说“大爷妾错了,妾刚刚不该拿茶水烫您”

裴元嗣手一顿,旋即便有些难以言尽地道“你是故意的”

阿萦一愣,忙结结巴巴道“不是,不是有意的,妾的意思是,是”

在裴元嗣那极含压迫性的注视下,细白面庞一时涨得通红,浓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不停地扇动、乱眨,急得眼中都沁出了些许泪意,仿佛对自己的笨嘴拙舌很是懊恼,“十五那日,阿萦当真是吃多了酒,对不住您,千错万错都是妾的错,大爷,大爷别生气”

裴元嗣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女子如此害怕他,甚至连哭声都带着颤音与小心翼翼。

女孩儿那双盈若秋水的眼眸含着一包泪抬着颤巍巍地望了男人一眼,泪水似掉非掉,既不过分的败坏人的兴致,又在微弱的灯光下为无助的她增添了几分凄楚动人的美感。

裴元嗣再不好美色也只是个寻常男人,没有与一个弱女子计较的道理。

他平生最厌恶有心机的女子,眼前女子虽同样令他不喜,但只要别生出异心,其他的他也懒得去计较。

“闭嘴。”

他命令道,与此同时,粗粝干燥的大手还是不容情地伸入了那被褥之中。

“大爷”

不过一会儿,帐中便传出女孩儿惊慌失措,带着几分哭腔的呜咽,仿佛蜷缩在墙角的小猫儿

桃枝正在委屈掉泪,闻言肩头吓得一哆嗦,抬头觑见夫人那张平静中隐含着风暴的脸,骇得心里打了个突,慌忙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地夺门而出。

周妈妈将所有的丫鬟都赶了下去,门一关沈明淑就跪倒在了地上,泪眼濛濛地道“大爷,是妾管教不严,令桃枝有隙冲撞了大爷,求大爷责罚”

说着便“咕咚”一声磕头认错,裴元嗣神情稍缓,但依旧嘴角紧绷着,开口道“你我夫妻二人,何必如此见外,起来说话罢。”

沈明淑不肯,执意在地上跪着道“多谢大爷体谅,只明淑待大爷心里有愧,不敢起大爷,您可是还怪明淑先前自作主张,帮您纳了阿萦”

裴元嗣抿唇不语。

沈明淑泪水便滚落了下来,哽咽道“大爷,我与您三年夫妻情分,您放心将裴家中馈交托于我,又三年不曾纳妾,待我恩重如山,若是能替裴家绵延子嗣,继承国公府家业,就算您为此怨恨了我、明淑死了,这辈子亦毫无怨言,死而无憾”

她说得句句剖心催肝,掷地有声,很难令人不动容。裴元嗣看了她半响,叹道“你何必如此,快起来。”

沈明淑心下松了一口气,这才红着眼从善如流地站起来,给裴元嗣亲手倒了盏茶递过去。

沈明淑当家这三年,裴家的确比太夫人赵氏掌家时规矩勤俭上许多,因此在此事之上,裴元嗣还是十分信任妻子,将茶盏放在一旁沉声道“此事不怪你,是那丫鬟不轨在先,你处置了即可。”

这下沈明淑整颗心都放进了肚子里,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又忍不住试探地问了一句“大爷,桃枝心怀叵测,我这日后是不能再用了,想着您如今也纳了阿萦,不如改日我再挑一位老实乖巧的丫鬟给您开了脸做通房”

裴元嗣捏着茶盏的手就一顿。

他松开手,缓缓抬眼看向了沈明淑。

“夫人当真是这样想的”语气微冷。

沈明淑犹豫着,点了点头。

“不必了。”

裴元嗣眼中闪过一抹讥讽,起身道“你早些用膳罢,待会儿我还有些政务要处置,晚些过来。”

自沈明淑患病以来,即使裴元嗣留宿汀兰馆,也未再与她行过周公之礼。

今夜亦是如此。

夫妻两人同床异梦,第二天一早便裴元嗣匆匆离开了汀兰馆去上朝。

沈明淑喝完了周妈妈端来的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失神盯着药碗良久良久,忽苦笑一声,眼眶不争气地掉下泪来。

她此刻的心,应当比这碗药汁还要苦上百倍、千倍。

菘蓝兴奋地告诉阿萦桃枝被发卖了的时候,阿萦正坐在窗下给弟弟沈玦做衣服。

她面上露出讶然的神情。

菘蓝说道“姨娘就是太心软了,人善被人欺奴婢早就猜到了,就她那般趾高气昂的人,迟早有这么一天”

阿萦摇头笑了笑,继续研磨着随手在屋后小花园里采摘的花草根茎制作花露,低垂的眉眼安静而温柔。

前世桃枝被发卖,那是在她怀长女绥绥之时,桃枝听信了赵氏的挑唆与怂恿,反水将了沈明淑一军,去爬裴元嗣的床。

结果惹得裴元嗣震怒,也害得沈明淑在丈夫与婆婆面前颜面尽失,裴元嗣一连数十日都未曾再去过汀兰馆,气恼的沈明淑将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桃枝身上,直接将其发卖去了窑子。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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