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什么事了”
阿萦与沈玦诧异地对视了一眼,沈玦下去打开门,却见平儿手中扶着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奄奄一息的男人,男人口中不住地叫着福儿的名字,不是旁人,正是周文禄
沈玦大吃一惊,两人合力才将周文禄给扶了进来,沈玦想到什么似的急着问“周大哥,是不是福儿出事了,你快说”
“周大哥,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这时阿萦也扶着后腰从屋里走出来,见状既惊且怒,忙要再往前细看,周文禄想开口却急切地咳嗽了好几声,往后接连退道“姨娘、姨娘别过来,仔细小人身上的血腥气冲撞了你。”
“快去请大夫。”
阿萦一面吩咐着,让紫苏把吓哭的绥绥抱了下去,一面指挥沈玦和平儿将周文禄扶到了内间的贵妃榻上,周文禄担心弄脏阿萦的床,挣扎着坐想起来,阿萦按住他道“你别动,快躺好了,”又怒道“是哪个无法无天的竟把你打成这样,周大哥你报上名字,我这就让平儿领人去给你讨回公道”
周文禄捂着胸口看向沈玦和阿萦,哀求道“姨娘、五少爷,是是孙诏,孙诏打晕我绑走了福儿,求姨娘救救福儿”
果然是他
沈玦闻言脸色铁青,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震得桌上茶盏噼里啪啦响着,每一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什么时候的事,福儿现在被绑去了哪儿”
周文禄说“小人也不知,小人与福儿刚走到家门口,巷子里突然冲出一伙五大三粗的汉子拦住我们的去路,他们几个冲过来将我摁倒在地,然而把福儿绑走,为首之人正是孙首辅的孙子孙诏”
阿萦脑子“嗡”的一声,孙诏两个字便犹如天崩地裂、晴天霹雳般劈到了她的头上。
怎么可能,她不是已经帮阿玦避开了孙诏吗,为什么阿玦还是会和孙诏结下梁子,难道说前世有些注定的事情她根本无法改变,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前世姐弟两人极少能有机会见面,尤其是在阿萦后来有了昭哥儿、生下昭哥儿之后沈明淑对她愈发妒忌怨恨,阿萦根本都不敢打听弟弟的近况,生怕沈明淑又将魔爪伸向弟弟。
这短短几息的功夫阿萦脑中便闪过了无数个念头,福儿和周文禄兄妹从小就陪伴着阿萦和沈玦,且两人多年来忠心耿耿,总会在她和阿玦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在阿萦的心目中早就将周文禄视为自己的兄长而把福儿视为她的亲妹妹。
现在已经不是计较孙诏为何又会和弟弟纠缠上的时候,亲妹妹有难阿萦绝不会袖手旁观,阁老的孙子又如何,敢欺负她的人,她一样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阿萦沉声说道“阿玦你别担心,有我在绝不会容许福儿被人欺负”喊来平儿,“快去把三七管事给我请过来”
少顷三七神情凝重地赶了过来,适才他来的路上已从平儿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要说这孙诏可是京城有名的混不吝,仗着自己的亲爷爷是内阁首辅便时常目无尊纪寻衅滋事,实是个令人厌恶的纨绔子弟。
孙阁老善于揣度圣意且颇具才干,为官五十年来深受泰昌、成嘉两代帝王信任,惹上这样的人平民百姓怕是就此息事宁人了,不过他卫国公府乃皇亲国戚,大爷现如今还正在外头替朝廷浴血奋战,大爷离开京城前百般叮嘱三七万不可让姨娘受半分委屈,否则叫他吃不了兜着走,就冲这句话三七也不能当缩头乌龟
三七略作思忖,正色道“事不宜迟,待会儿我先带陈庆和十几个府内护卫亲自去孙府要人,与此同时姨娘让杨嬷嬷去怡禧堂将此事知会大长公主她老人家一声,有大爷和大长公主的威严在,想必那孙诏不敢不放人。”
“我和你一起去。”沈玦说道。
三七看了阿萦一眼,私心说阿萦当然不想要弟弟过去,但端看眼下这架势弟弟不过去怕是不会肯罢休,想来这么多人护着那孙阁老再威风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同卫国公府作对。
思来想去阿萦便点了头,几人临走前又不放心地嘱咐了好几句。
等三七和沈玦等人离开后阿萦立即就打发了杨嬷嬷去怡禧堂,紫苏请来的是孙大夫,周文禄因为失血过多暂时昏迷了过去,孙大夫检查过后发现周文禄伤得不轻,身上两根肋骨都被打断,脸、腹部、胸口多处被踹伤有淤血,怕是不在床上躺百天下不来。
阿萦不由勃然大怒,这孙诏就算是内阁首辅的孙子也不能这么无法无天啊,当街强夺民女、殴打良民,简直可恶至极
且说三七和沈玦一行骑马来到孙府之上气势汹汹要人,孙诏早料到沈玦会来,让门房告诉沈玦若想要回他的丫鬟就乖乖跪在地上给他磕三个响头向他道歉,三个响头落地他保管完好无损地把福儿给他放出来。
“五少爷究竟是如何得罪了这混不吝”三七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
这孙诏似乎只想泄愤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沈玦捏紧拳头道“我从未招惹他,是他始终主动挑衅于我”
年前孙诏从府学退学进了通惠书院至于怎么进的不好说,好巧不巧还和沈玦面对面住在一层寝舍上。沈玦想到三年前姐姐的嘱托便对孙诏敬而远之保持距离,无论孙诏如何搭讪示好都不卑不亢不做任何表示。
沈玦长得好、读书好,难得的是年纪轻轻去年秋闱才十六岁就中了举,亲姐姐是卫国公裴元嗣的爱妾,满腹才华的探花郎徐湛是他的表哥,书院的教习先生周明伦是他的老师,平日对体弱多病孤僻寡言的沈玦颇多怜爱关照,使得沈玦一时之间成了书院的风云人物,竟成了书院诸多学生们争相效仿羡慕的对象。
在孙诏这种纨绔眼中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旁人都因为孙诏的身份对他百般奉承谄媚,唯有沈玦对他爱答不理,孙诏心里就很不爽快,再加上经常跟在他屁股后头的沈瑞不时地跟他讲两句沈玦的坏话,慢慢地孙诏就将沈玦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
孙诏搅得沈玦不能好好读书,沈玦也颇受其扰,不过阿萦月份越来越大他不想把这些事情说给姐姐听徒增姐姐的担忧,便想着只要他忍着不和孙诏起冲突,姐姐梦中的那些事情便不会发生。
可这世上有些人偏不这么想,你对他无限忍让换来的反而是他的得寸进尺,今天沈玦休沐,便放了周文禄和福儿一天假回乡下探望爹娘,孙诏竟趁着他不在殴打周文禄掳走福儿,他知道福儿于沈玦而言的重要性,为的就是逼迫沈玦向他磕头道歉
这个乌龟王八蛋
三七肯定不能让沈玦磕头,正思忖着怎么收拾孙诏,却听身旁的沈玦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还怪渗人的。
只听沈玦边冷笑着边对四周行人大声说道“久闻孙首辅与孙大人治家严谨清明,没想到这首辅家的公子人真真是有趣至极,殴打绑走我的小厮为的就是让我向他磕头认错”
“孙诏,有种你就出来跟我单挑,别做缩头乌龟,更不必故弄玄虚累及无辜,我沈玦就站在这里等你,输了我向你磕头认错,日后我是你的孙子,你若输了就要向我赔礼道歉,除非你以后不想在通惠书院要脸面了,大不了我沈玦命不要了赔给你”
三七心肝一颤,命命不要了,五少爷你还真敢说,你要是没命了我不得给你赔一条啊
孙诏果真被沈玦激将法激怒,闻言撸着袖子从屋里杀气腾腾的奔出来,狞笑道“好啊好啊,你还真有种敢和我单挑,就你这去窑子里当兔儿爷都没人要的病秧子还想和我打,我不把你打个半死我孙诏名字倒着啊”
一语未落,孙诏捂着鼻子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风尘仆仆地从城外赶进了城里,越往市中心走越是繁华热闹,身着桃红色褙子的少女容颜秀丽清婉,目光天真清澈,与赵氏有四分相似,正新鲜地挑开帘子朝外面探头望过去。
冷不丁听到孙诏这声杀猪般的惨叫,吓得小姑娘立时花容失色,扔了手中帘子扑进了刘妈妈怀里。
“妈妈,这外面是出什么事了”
刘妈妈探出头去,眯眼仔细一瞧那站在孙首辅门前的几人,不由得大吃一惊道“这不是大爷身边的长随三七吗”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