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饮鸩自焚(修)(1 / 2)

惑君 云闲风轻 9766 字 2023-05-15

阿萦大约便是那曹植洛神赋中所说的秾纤合度, 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裴元嗣更喜欢丰盈一些的阿萦, 不过消瘦的阿萦也很美, 更多了几分惹人怜惜的清丽楚楚。

裴元嗣让阿萦枕在他的臂膀中,两人共同分享一块栗子糕。他的吻是甜蜜蜜的, 像春日里一缕湿润的微风, 舌尖滚烫濡湿地痴缠嬉戏, 仿佛两人融为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不舍地分开,阿萦的红唇湿滑晶莹,雪腮浮上两抹潮红的胭脂色, 杏眼柔媚似水。

“您怎么知道我想吃这郑家的栗子糕,我那天就随口和绥绥说了一句, 您听见了”

阿萦指尖戳戳着他的脸, 娇吁微微地问。

裴元嗣就像那话本子里头不解风情的穷书生, 美人在怀他竟能垂着眼睛正襟危坐,呼吸粗重地道“路过,便顺路买了。”

阿萦闻言就有些恼了,撇过脸去冷哼道“原来也不是特意为我买的,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唇瓣微嘟, 像两颗圆润饱满的樱桃引诱着他, 裴元嗣情不自禁再度俯下身去想要品尝, 阿萦就不高兴地挡着他的嘴推开他, 显见是生气了,又在使小性子呢。

裴元嗣却觉得她这样使小性子的样子很娇憨可爱,犹豫了许久, 看着她低声说“是是特意。”

“特意什么”

阿萦勾着他的脖子压下来,大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盯着他,那架势仿佛他不说出个所以然是绝不会善罢甘休。

裴元嗣被她直白的眼神盯得不自在,拿下她的手转移话题道“下午张氏不是来了,你们两个聊得如何”

阿萦两只手紧紧地绞在一处圈着他,怎么都松不开,她笑着望着他,眼睛里布满了喜悦和甜蜜,那目光却清澈透亮,黑白分明,似乎要通过他的眼睛看到他的心脏深处。

裴元嗣不习惯在这样亲密姿态下的交心,下意识地避她的目光看向别处。

阿萦微微仰头,在他耳旁轻声嗔道“您一个大男人,特意给我买的就直说呗,羞什么羞呀。”旋即偷笑着阖上杏眼,唇瓣顺着男人的耳垂一路湿吻,最后主动含住他的两片薄唇,试探着咬住。

裴元嗣看着阿萦垂下的长长睫毛,脑中有片刻的空白。

和男人总是强势而急迫,带着欲念的深吻不同,阿萦的吻单纯且干净,带着一丝少女独有的清甜,像清晨散发着花香的露水般干净澄澈。

一吻毕,阿萦羞涩地脸颊滚烫通红,两人继续对视着,阿萦浓长的睫颤呀颤,眼神仿佛在空气中拉着缠绵湿润的细丝,形成一张细密的大网将整个人都晕晕乎乎地罩在其中。

歇了片刻,见阿萦仍旧一动不动,裴元嗣扣住阿萦的腰身,让两人贴得更近,几乎鼻尖对着鼻尖,用行动催促她继续。

阿萦却突然不好意思了,扭头笑着想逃,被男人拦腰抱着反压回了床上,急切地亲吻在她的耳垂、后颈上,气息如火般灼烧着她。

“唔”像是要将她吞吃入腹,阿萦舌尖都微微酸麻,手在他腰间轻拧了一下。

裴元嗣就略松了松她的唇,然而温柔不过须臾很快又原形毕露。

如果说裴元嗣骤雨,疾风骤雨倾盆而下,阿萦便是那朵在暴风雨中瑟瑟而立的小娇花,逃无处可逃,只能任由狂烈的风吹雨打,却也受到雨水的充盈滋润,娇嫩美丽的花瓣绽放出极致动人的嫣红。

自从张氏那日一番开解之后,阿萦心情渐渐开朗起来。

因为不能出门亲自拜谢,就在张氏隔几日再次上门时送了几瓶她亲手做的花露。有今年初冬摘下第一批腊梅新做的腊梅花露,也有美容养颜的玫瑰香膏、香丸等等。

张氏也是第一次知道她胆子这样大,还在外面开了铺子准备做生意,原来京城近来颇受风靡的腊梅花露竟出自阿萦之手

阿萦其实也并不为赚多少银子,主要是她喜欢捣鼓这些瓶瓶罐罐,裴元嗣开始时虽颇有微词,后来见她实在喜欢,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在阿萦的鼓动下,张氏在温记脂粉铺中先投了十两银子入股试水,规定年底按日分均分,见利分红,为此阿萦还郑重其事地立了张字据,她可不想占张氏的便宜。

张氏本来是为了哄阿萦开心,见她这样认真,婉拒无效,只好跟着签字画押,按了手印。

阿萦生病养胎的这段时日陆氏帮忙管家,阿萦病好之后陆氏很快便将另一半对牌送回了锦香院。

尽管阿萦始终对身边的贴身丫鬟和心腹们令五申,却还是有些闲言碎语悄悄在下人们之间传播开。

“大爷独宠萦姨娘都快年了,萦姨娘年抱了俩,这次萦姨娘若是能生个男娃,日后可就是府里的世子爷,咱们可得多找机会巴结巴结萦姨娘才是”

另一丫鬟却泛酸道“瞧你那谄媚的样儿,哼,大爷以后肯定还会娶妻,你现在去巴结萦姨娘,等着新夫人了进门了你可就是新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起先那丫鬟便不服气道“新夫人又如何,我先前就亲眼见过康平侯家的姑娘对咱们大爷献殷勤,咱们大爷眼风都不夹她一个,将那冯姑娘臊得跌在地上爬到爬不起来,再不敢上门来,你说论年轻漂亮门第高低,莫非冯姑娘还比咱们姨娘哪里差不成大爷看中的又不是萦姨娘的脸”

赵氏恍然大悟,怪道前段时间冯窈总对她热络奉承,似乎从哪一次之后就再没见她上过门来,合着这其中还有她不知道的这份缘故

赵氏遂沉声喝道“两个到处乱嚼舌根的死丫头,还不快给我滚出来受罚”

两个丫鬟花容失色地从假山后提溜着扫帚跑出来跪下,赵氏将这两个丫鬟各打了十个板子出气,风声最好是能传到阿萦耳朵里,狠狠挫挫她这最近愈发猖狂嚣张的气焰。

一直到在眼睁睁看到就连兖国大长公主都对阿萦投去满意欣慰的目光之时,赵氏心里那座大钟终于“嗡嗡”的鸣警了起来。

阿萦才生了女儿就在卫国公府便已是如此呼风唤雨,谁能想到当年阿萦初入府时不过是个不受宠爱在夹缝中生存的小妾

儿子宠妾灭妻,赵氏横竖是插不上嘴管不了了,也不指望儿子现在这条件还能再娶一门好媳妇,只要新妇进门安分守己便好。

她就担心若是儿子继续这样下去,怕要像那些色令智昏的狗官一样扶妾为妻,那简直是有辱卫国公府的家风和门楣,叫她以后出门再也抬不起头

赵氏气呼呼地想,裴元嗣要是敢这么做,她第一个不回答应,还要告到宫里去让成嘉帝和戚贵妃给她主持公道

要想她点头同意,除非从她尸体上踏过去,否则门儿都没有

乡下的庄子不比京城,窗户漏风,屋里便怎么烧火都暖和不起来,早晨风呜呜呼啸吹着,大冷的天忍冬冒着寒风在院子里汲水,两只手都能冻得通红。

屋门“嘎吱”一声从里面开开,沈明淑从屋里走出来。

半年前裴元嗣以卫国公夫人重病需要静养为由强制她从卫国公府搬到了乡下的庄子,其实不论身处何处,对于沈明淑来说或许已没有任何意义与区别。

在被关汀兰馆的最初半年沈明淑茶饭不思迅速消瘦以至于形销骨立,恐怕连庆国公夫人来了都认不出眼前的女子是她女儿。

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沈明淑自己想通了,她依旧不爱搭理人,沉默寡言,身上的肉却渐渐养回来一些,有时候忍冬甚至还能看到沈明淑脸上露出一派岁月静好的闲适模样。

院子里还有个小丫鬟正坐在杌子上一脸怨气地洗着菜,洗好的菜就扔在一侧的水缸盖子上,沈明淑避开脚下的泥水坑从水缸盖子一侧走过去,将小丫鬟刚择好的菜踩成了泥。

小丫鬟瞬间就炸毛了,指着沈明淑尖叫道“你长不长眼睛,你踩烂了我刚洗好的菜,我中午吃什么,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明淑理都没理她,走到水缸边舀了一盆水,蹲在水盆边用打湿的帕子一点点地清洗着自己的脸。

水盆中倒映出女子消瘦苍白的脸颊,沈明淑小心地扶了扶鬓边的一支牡丹嵌珠银钗,将耳旁垂下的几缕碎发仔细地挽到耳后,对小丫鬟的叫骂充耳不闻。

小丫鬟气极了,积攒许多的怨恨终于在这一刻爆发,站起来一脚踢翻脚下的水盆,指着沈明淑便破口大骂道“你搔首弄姿给谁看,还以为你现在是金尊玉贵的卫国公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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