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2 / 2)

惑君 云闲风轻 11044 字 2023-05-15

赵炳安看着裴元嗣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就断了一桩案子,以一种不敢置信的表情地盯住裴元嗣,“表哥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那驿长害得驿丞”

裴元嗣懒得理他,走出门对决明与三七道“吩咐下去,启程。”

裴元嗣嫌弃赵炳安烦,那天之后就让他去前面的队伍探路了。

按理说赵炳安不在,裴元嗣大部分时间又在马车上修史,想招阿萦伺候会十分方便。

尤其是那天晚上,男人显然是茹素太久,开闸之后就有些忍不住,阿萦能感觉得到,他忍得很辛苦,却因为顾及自己的面子不愿当众招她过去。

丁嬷嬷坐在车里讥讽她道“姨娘又不是那勾栏院里的荡妇,叫得那么浪大爷自然不会喜欢。”

这就是在指桑骂槐说阿萦浪荡了,紫苏微微蹙眉,看向阿萦。

阿萦低着头做针指,她看不清她的表情。

丁嬷嬷也就嘴上这么说,沈明淑可是给她下了死命令要她这次出来一定要盯住了阿萦,务必要她在回来之前肚子大起来。

寻常官员出门公干时带一两个姨娘美婢伺候起居那都是司空见惯的,更别提这位可是圣上的亲侄子。

到裴元嗣真的冷落阿萦,阿萦又不急不慢的时候,她又禁不住着急上火了,一有机会催促阿萦往裴元嗣的车厢里钻。

裴元嗣的沉默算是默许,但他在车里绝对不会碰阿萦。

他读书写字的时候阿萦就安安静静地在一边替他端茶倒水、磨墨,他午憩的时候她就轻手轻脚地给她盖上衣服,然后自己在一旁低头做着绣活。

有时裴元嗣醒过来,她明明已经困得在一边睡着了,娇小的身子却依旧只是乖乖地缩在一边,不敢越雷池半步。

其实这几日,他能感觉到她在讨好他。

有几次还想主动和他搭话,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罢了,他好歹也是个近而立之年的男人了,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置什么气呢

裴元嗣脱下外袍,把歪在地上困得不省人事的阿萦打横抱起。

阿萦软软地埋在他怀里,只露出白皙柔媚的半张小脸,肉嘟嘟湿润的唇,乌发落下一缕垂在耳畔,紧身的褙子勾勒出她丰盈圆润的曲线,明明有这样好的身段,腰肢处却纤细得不盈一握,轻块的像一片绵软的云,轻轻松松就被男人抱到了小榻上。

裴元嗣忽觉一处不对。

裴元嗣早已不再是冲动热血的十七八岁少年,然而作为一个成熟且正常的壮年男人,那方面的在长期不得纾解之时的确分外难捱,以至于一旦得到发泄的机会便犹如不知餍足的野兽。

然而从小到大良好的教养却不允许他在阿萦昏睡之际趁人之危,裴元嗣按下内心的冲动,将目光从阿萦的身上移开,默默拿起一旁的毯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下。

“大爷”

阿萦不知何时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突然问。

裴元嗣身体略微僵硬,很快又平静如初,目不斜视地直视前方,淡淡说“醒了”

“嗯嗯”阿萦孩子气地嘤咛几声,将脸贴在凉快的车壁上蹭了蹭,嘟哝道“好困。”

裴元嗣以为阿萦又要睡着了,拉着毯子的手微松,哪知过了片刻身旁却探来一颗脑袋,阿萦诧异地盯着他裴元嗣甚至感觉她长长的睫毛蹭到了自己的脸上。

“大爷,您是热吗怎么这样热的天您身上还盖着毯子”

边说边看了看自己身上,发现穿的是裴元嗣的衣服,忙拉下来披到裴元嗣身上,还要伸手去试裴元嗣的额头,脸上担忧,口中自言自语道“大爷莫不是畏寒生病了,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裴元嗣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阿萦的手刚刚触过去男人干燥的大掌便蓦地攥住了她细细的腕子。

好烫

“别乱动,我没事。”

裴元嗣皱眉看着她,语气重而沙哑,带着警告的意味。

阿萦眼中闪过一抹委屈,稍微挣了挣自己的手腕便乖乖地坐了回去,小声应了句是。

第二个驿站在清平。

裴元嗣下了马,让决明把照夜白牵到马厩去,赵炳安跟在他的后面,看见他下马后盯着照夜白上簇新的马鞍看了半响,便走上来摸了摸那马鞍,随口说道“这是哪儿买的马鞍,倒是轻巧舒服得很,我回去也买一个。”

裴元嗣冷冷地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赵炳安莫名其妙地摸了摸鼻子,问决明,“我哪里又得罪他了”

决明握着马缰皮笑肉不笑,“小人也不知。”

除了阿萦,车队里再没有哪个女子能这般心细如发了,裴元嗣原先那马鞍磨损得已经有些破旧了,阿萦偷偷央求决明把那马鞍拿下来拆下外面包裹的一层,自己重新做了一个新的套子给安上。

原来她这几日忙着做的绣活便是这个。

裴元嗣去了上房,很快午膳就端了过来,阿萦却不见人影,裴元嗣见那饭菜热气腾腾,就先用了,刚尝了一口他却“啪”的一声放下了竹箸,怒道“谁做的,把厨子带上来”

决明一惊,“大爷,可是出了什么事这饭菜是萦姨娘做的,是不合您口味”

不过一会儿阿萦就被带了过来,阿萦似乎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她察言观色,紧张地揪着腰间的系带问裴元嗣,“大爷,您找妾是什么事”

裴元嗣神色冰冷,这满桌子的菜肴看着像是寻常人家的膳食,不见肉腥的豆腐汤里面却含着独特的鸡汤醇香,那道笋干三鲜里面分明都是素菜却让他吃出了肉的味道。

“身为朝廷的命官,为百姓做事乃是分内之事,不该为满足一己私欲自恃寸功与出身搜刮民脂民膏,你这般劳动百姓,将我置于何地”

阿萦茫然听他严厉训斥完毕,声音小小的,“大爷,您是什么意思呀,妾愚笨,听不懂”

裴元嗣指着桌上那道豆腐汤道“这道菜虽是豆腐汤,但你是用鸡汤吊的,所以味道甘醇,我问你,这驿站何处来的鸡汤”

阿萦大眼睛天真懵懂地看着裴元嗣,“大爷,妾也不知这驿站哪里有鸡汤呀,这道汤是妾身用厨房里的豆腐、海菜,和外面林子里采来的松茸一起熬成的,没有用鸡汤吊,您吃出了鸡汤的味道,莫非是在夸妾厨艺好吗”

裴元嗣愣住。

他看了看桌上的菜,又看了看期待地望着他的阿萦,竟第一次被这软绵绵的话堵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旁的决明还挠头附和道“我也看见姨娘去林子采松茸,可是有什么问题大爷”

裴元嗣不相信,他又吃了一口笋干三鲜默默品味。

阿萦便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裴元嗣疑惑地看向她,却见女孩儿嘴角含着狡黠的笑,歪着头道“大爷,您刚刚是不是误会阿萦了,以为阿萦借您的势,去向百姓索要鱼肉啦”

裴元嗣这才反应过来,这丫头刚刚竟敢戏弄他,一时有几分尴尬。

“没有。”他板着脸否认。

阿萦还是笑,眨眨眼睛道“大爷说过,自古及今,未有能全其行者也,故君子不责备于一人,此事不怪大爷,是妾的不是,妾不该把豆腐汤做的这样鲜美。”

“你怎么还记得这句话”裴元嗣略有些吃惊,没想到他随口说过的一句话她竟能记得这样清楚,“懂是什么意思吗”

阿萦耳根微红,垂脸不好意思地道“大爷您学问高,胸襟又宽怀仁厚,妾觉得和您在一处能学到许多东西,听您说这句话时便忍不住记下来了。妾小的时候没有机会读书,只粗略识得几个字,猜测这句话的意思应当是做人没有品行十全十美的,所以君子不要责备他人”

阿萦这一番话,让裴元嗣的心情很复杂。

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被人夸,尤其是被自己的女人,以那种崇敬、仰慕的眼神凝望着,赞美着。

同时她又很可怜,因为母亲给父亲做过外室,又是教坊司的歌伎出身,所以一直不被家里的嫡母姊妹待见,甚至“没有机会读书,只粗略识得几个字”。

“不是不要责备他人,”他纠正道“是不要求全责备,对他人苛求完美无缺。”

“是啊,可见这世上就没有完美无缺的人,就算是您这样的人都会犯错,更何况是妾身一个女子了,”阿萦委屈道“大爷,那上次的事情,您还生阿萦的气吗”

裴元嗣只好耐心地说“我说过了,没生你的气”

“您有,您就是有”

阿萦眼圈忽然就红了,眼泪也“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决明适时地退了出去。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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