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萦跪在下首嘤嘤地哭,一边哭一边委屈地哼唧着,沈明淑狠狠戳着阿萦的脑袋骂,“你想去找陈裕你这个蠢货,你真是昏头了陈裕都不要你了你忘了是不是”
屋内只有沈明淑与阿萦两个人,否则阿萦也不敢就这么败坏自己的名节,但为了暂时打消沈明淑的顾虑,她唯有佯作出对陈裕依旧情深意重的模样。
阿萦抱住沈明淑的大腿道“长姐,陈郎定是有苦衷才退婚的,他从前那般喜欢我,怎么会说不要我便不要我了长姐,卫国公府我真的待不下去了,我想去找陈郎,就算他不要我,我也要向他问个明白,呜呜”
沈明淑被她闹得心烦。
菘蓝着急忙慌地过来说阿萦收拾东西跑了,她一开始还不信,结果四处找都找不到,最后抓到时这死丫头偷换了菘蓝的衣服,包裹里既有衣物又有财物,一见她就跪在地上哭着求着要去找陈裕,说她后悔答应留在裴家了。
而周妈妈找到阿萦的那地方就在归仁院后面的一片林苑,沈明淑吓出一身冷汗,这死丫头日常在锦香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该知晓归仁院的具体方位,但若是被大爷的那几个下人发现,她少不得还得出面费口舌解释一番。
总不能说是她威逼利诱了庶妹进府吧
好在周妈妈说当时没人看到,沈明淑还是不放心,又敲打身边的几个丫鬟严禁将阿萦差点私逃出府的事情传出去。
怪不得先前那二婶身边的王嬷嬷还向她告状说阿萦想和陈裕私奔,看来这事竟十有是真的
沈明淑美眸若有所思地落在下首仍哭哭啼啼的阿萦身上。
“好了别哭了”
沈明淑话音一落,阿萦就紧张地打了个哭嗝,死死捂住嘴巴,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忐忑不安地盯住沈明淑。
“起来罢。”
沈明淑叹了口气,握住阿萦的手将她牵起来道“如今多怪你无益,想当初长姐也是给了你三天的时间考虑,谁知天意如此”
打量阿萦面上露出羞愧的表情,沈明淑心内冷笑一声,继续说下去道“天意如此,人力又岂能改变你已是大爷的人,便是长姐放你离开,陈裕发现你非完璧之身,难不成还会再要你”
“就算你俩人情比金坚,国公府私逃了一个姨娘,那就是与逃奴无异,按照大爷的性子必定要追究到底,你是想要陈裕陪着你受刑吗按照大周律法,逃奴可是要仗责五十,从犯仗责三十,一同发配岭南。”
阿萦闻言果然被唬住,急忙摇头道“不长姐不要,陈郎他是无辜的,你别告诉大爷我不走了,我再也不走了”
沈明淑怜惜地道“没想到你对他倒是个一往情深的,长姐都不忍心再骗你了,阿萦,其实你猜的没错,陈裕的确是被他娘所逼迫,这才签下了退婚书。”
“只是你与他有缘无份,即使当时我告诉你真相,陈家一介斗升小民又怎么敢为了你开罪曹大人也唯有我们亲姐妹,才能为了你豁出脸面去。”
沈明淑用帕子擦去阿萦眼角涌出的泪,柔声劝道“好了,莫哭了,日后就安心地待在国公府,只要你安分守己,长姐不会再委屈你”
话自然是沈明淑编的,陈裕那个窝囊废她早就叫人去查过,一听说阿萦被曹诞看上慌里慌张地就跑到沈家去退了亲。
这么个不中用的玩意儿阿萦竟然还在心里念叨着,可见陈裕在她心中的重要性。
那她就索性撒些无伤大雅的谎,才好要阿萦对她更加死心塌地,陈裕如此“情深意重”,这蠢丫头想来一时半会儿是变不了心。
毕竟她把阿萦送给丈夫,那是为了要一个男娃好收养到自己的膝下,并不是为了讨好大爷,更不是可怜这个蠢货
但若是阿萦不知死活地惦记上了大爷,勾引她的夫君,那时她必定不会心慈手软,断要将阿萦除之后快。
安抚走了阿萦,沈明淑的脸色立时就沉了下来,让周妈妈将桃枝叫过来。
桃枝还不知情呢,以为沈明淑适才是处罚了阿萦,哪知她兴高采烈地刚近前来夫人却突然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啐道“贱人,竟敢在我面前嚼阿萦的舌根子”
“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花花肠子,日后全都给我收起来若是再让我看见你搔首弄姿无缝下蛆,立刻就把你发卖到窑子里去”
桃枝脑袋被扇得嗡嗡响却又一句话都不敢为自己辩解,只能捂着高高肿起的右脸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哭着跑出了房去。
沈明淑丢了一只耳坠子又大张旗鼓四处搜找的事情赵氏略有耳闻,但汀兰馆在沈明淑的雷霆手段下素来口风甚严,赵氏愣是什么都打听不到。
太夫人打听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归仁院打听不到。
当天夜里三七就将这事情的前因后果查得一清二楚说给自家大爷听,“听说是被夫人院子里一个叫桃枝的丫鬟给欺负了,大早上的夫人罚萦姨娘在院子里跪了足有两个时辰的功夫,大爷,这事情咱们可要去管管呐”
三七说完还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决明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叫他别多嘴了。
大爷素来不爱管后宅的麻烦事,说给大爷知道心里有数就行了,这事他指定不管。
不过说来这事也太叫人闹心了,大爷的妾刚进国公府没几天就被欺负的想跑,这说出去多难听啊
果然大爷听了这话脸色黑如锅底,扭头便劈头盖脸地训斥道“你是整日闲的没事做学妇人长舌滚去门外站满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那可是站半个晚上啊
三七顿时如丧考妣,大爷啊,这新姨娘要跑那也是怪您不够怜香惜玉,这咋还赖上我了呢
裴元嗣沉着脸回到屋里,转到衣槅后自己换衣服。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适才三七嘴贱,他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了出了一些画面白日里少女望向他时那张惊惧落泪的美丽脸庞,画面一转又变成了昨日夜里她伏在枕上娇弱无力地轻喘哭泣,凌乱的衣衫遮不住她身上那捧细嫩若豆腐般的丰盈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