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
果然。
“他定然是去销毁证据了,我们得追。”
汤付霜快步走出后门,轻轻一跃,就稳稳当当地过了墙头。见他要离开,祁连仙也赶紧抓着佩剑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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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灏慌不择路地回到家中,直奔书房中的密道。
密道的另一端就是何会恺家中的祠堂。余灏轻手轻脚地把密道的门封好,便去寻找那证据所在。
证据就被何会恺藏在了圣人像下。余灏费了好大的劲头才挪开了那半人高的圣人像,在下头找到了能够证实他们二人罪行的文书账册。
拿到了这东西,余灏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
啪啪两下,火折子被点亮,雀跃的光瞬间充斥在整个昏暗的祠堂中。
余灏举起账册刚要烧,却听“嗖”的一声,一支长箭破了窗而入,稳准扎在了余灏的手腕上——
“啊!”余灏惨叫一声,账册落地。
“砰!”
祠堂的门被破开,天光大亮,刺得余灏眼睛一疼,流出了泪。
还没等看清来人的脸,余灏就被冲进来的祁连仙狠狠按住了。
待视线清晰,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汤付霜后,余灏一点都不意外。
“果然是你。”
余灏道。
汤付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上前,将余灏手中的火折子踩灭,并捡起了落在地上的册子。
“这个我收下了。”
他的声线平淡如水,行迹也不再如从前乖张。
余灏道:“我早该想到的。”
“你想到了。”
汤付霜轻轻地扑了扑册子上头的灰,道:“但你没法子。”
余灏自嘲笑了。
隐隐约约,他眼前的背影好似模糊,和多年前的人重叠、交换又纠缠,只是热泪灼烫,他竟不忍定睛去看。
第二天,陶州的天就变了。
陶州太守余灏与飞花卫勾结,参与开采、贩卖私盐,徇私舞弊,被下了牢狱,等候审讯;陶州长史何会恺参与其中,帮助余灏牵线搭桥,又犯下了对长公主不敬的大罪,已被飞花卫斩于云湘楼,儆效世人。
余灏和何会恺的府邸被查封,他们的家人一个都动不了。
谁也没想到,短短一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惨剧。余何两家的人无法伸冤,自然也无法为他们的家主辩白,而事情的真相又被飞花卫死死地锁住,谁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冲突。
不过,余灏在陶州的威望确实不假。在他被下狱的第二日,便有百姓日日上门为他鸣冤。
整个陶州都落入了低迷。
到了这个境地,余灏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
他和何会恺做的事,他几乎算是和盘托出,但唯独有一件事,他从来都没有交代。
他背后到底站着谁。
汤付霜不是没有派人去审,但余灏的嘴太严实,无论使用了什么手段,他都坚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主导,为的是自己的前途和家业。
“哗啦、哗啦。”
是铁锁拖地的声音。
衙役一边拎着铁链,一边佝偻着腰肢,满脸堆笑地带路。
“大人,这地牢里阴暗,您瞧着些脚下。”
汤付霜淡淡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