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思张开了嘴,缓缓地吐出了三个字。
“杀了我。”
烛影又是一晃,白歌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阴影处。他手中执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走上前来,眼中倒映出了漫思的惨状。
漫思那灰败的瞳孔中突然闪过了一丝光亮,她努力地扬起嘴唇,想要对白歌笑一下,可是仅仅是微微抬头,就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我。”
她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我没说。”
白歌没有回应。但是他手中的动作却替他做出了抉择,他手起刀落,一道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漫思身后的墙壁。
那道鲜血,如同一片迎风欲飞的翼,尽管囿于这微弱的烛光中,但此刻它是自由的。
白歌覆手,将漫思的眼皮阖上。
她的嘴角带着笑,满足的笑。那是一种真正的释然。
白歌很快离开了。
==
太阳依旧升起。
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这一夜只是十分普通的一夜,一宿的安眠,伴随着晨钟或是鸡鸣,开始这崭新的一日。
但对于汤付霜来说,不一样。
他坐在床边,整整一夜没有合眼。
直到清晨的阳光从窗户缝里溜了进来,汤付霜才回过了神。
他低下头,用手捂着脸,又坐了许久,这才站起来洗漱。
汤付霜一板一眼地将自己拾掇好,连衣服都穿得一丝不苟。他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自己早已经打包好了的行李,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便出了门。
今夜杨潜没有回到钱庄,所以是于愿带着汤付霜来到了公主府。
汤付霜刚到公主府的时候,宋明珂正在插花。作为一个从小在宫中长大的公主来说,宋明珂的插花水准实在是不怎么样。
宋明珂拿起剪刀修剪着花枝,不小心将那整片叶子剪掉了,于是她把剪子一放,道:“不弄了,真麻烦。”
青梅在一旁微笑道:“主子,仪态啊,心性啊。”
宋明珂实在不能理解。
“本宫最讨厌绣花插花,”宋明珂用手指戳了戳花枝,“有什么用呀?”
青梅叹气道:“您将来嫁了人,和京城的贵妇们总得有话说,有东西可聊罢?”
宋明珂张了张嘴。
“您总不能教各位夫人,怎么放血不会让人觉得疼,或者是用什么利器杀人最利落罢?”
宋明珂:“……”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
于是宋明珂郁闷地把剪子拿了起来。
“主子,”小夏敲门道,“汤付霜求见。”
“传。”
汤付霜刚进门,宋明珂抬眼一看他憔悴的面庞,皱了皱眉,却还是没说话。
“长公主。”
宋明珂把月季的刺剪掉,应了一声。她瞥了一眼汤付霜,道:“做好决定了?”.
汤付霜震惊地抬头看她。
“您……您都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