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旌旗的引导下,搭载五百北军的船只沿着黄河东岸浩浩荡荡地一路西去。
“咯踏踏……”
待何苗、乐隐上了船,卞秉也纵身跳到了船上,正要下令艄公横渡时,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东岸响起。
何苗、卞秉惊回首,只见一骑,身披铠甲,手拎一支三尖两刃刀,踏着暮色,杀气腾腾地疾驰而来。
“又一个杀神!”
卞秉目光犀利,老远瞧地真切,身上的汗毛骤然乍起,不自觉紧了紧手中的长枪。
“此人与前番南下之人一般,满身煞气,定是久经沙场的战将,恐又是济南侯的麾下!”
在卞秉、何苗思忖间,纪灵已到了岸边。
“唏律律!”
纪灵猛地一勒马缰,疾驰的战马骤然一个急停,人立而起。
待战马前蹄落地时,战马之上的纪灵已甩镫下马。
“船工,渡本将军过河!”
纪灵招呼一只空船,牵着自己的战马走了上去。
“是纪将军,大家快替将军牵马!”
船工显然认识纪灵,立即招呼同船的伙计干活。
“有劳各位船工了!”
上了船的纪灵,犀利的眸光扫视了一圈河面上的北军,又瞅了瞅隔壁船上的何苗、卞秉,便不动声色地立在船头,待船工拴好马匹,便可渡河。
“呼!”
见纪灵不是冲他们来的,何苗、卞秉暗舒一口气。
“子经,记着,到了济南,接上丁夫人与曹公子,立即回洛阳,路上谨慎些!”
马上就要开船了,将牵招一个人丢在青州,乐隐有些不放心,出声又交代一句。
“老师放心,弟子定安然无虞地将人护送回洛阳!”
牵招看了看身边给自己留下来的十名北军,朝老师乐隐保证一番。
“子经?”
“丁夫人,曹公子?”
立在船头,不动声色暗暗留意隔壁船上之人的纪灵,听闻乐隐之语,眉头猛然一跳。
“这群人,莫非是受了典军校尉曹操的命令,前来济南接丁氏与曹昂的?”
丁氏与曹昂之事,纪灵是知道的。
陶应在东平陵,曾亲自交代陈登,安置了丁氏母子两个。
而且,此番陶应回济南,就是为了接丁氏母子上洛阳。
“不行,绝不能让他们去济南,否则,尹氏与何晏之事就暴露了!”
若没有后来的尹氏与何晏,纪灵绝不会在意丁氏与曹昂的去留。
但现在她们两家住在了一起,为了陶应洛阳之行的安全,纪灵就不得不出面阻止了。
“任何对主公不利之人,都得死!”
虽然不知道陶应为何一定要送丁氏母子回洛阳,但纪灵相信以陶应的智慧,一定是有了万全之策,不怕丁氏母子泄露尹氏母子的消息。
眸子里闪过一抹狠戾,纪灵握三尖两刃刀的手紧了紧,立即就想下船,伺机斩杀“子经”一行。
“嘶,不对!”
“这个‘子经’,怎么有些耳熟?”
纪灵又停住了自己已抬起的脚,脑海中开始竭尽全力地搜寻起“子经”这个名字来。
“到底在哪里听过呢?”
眸子急转的纪灵,一边思索,一边盯着站在岸上的牵招又细细打量起来。
就见牵招,一副书生装扮,身高八尺,俊眉秀目,眉色淡淡,眼角微微勾起,肤色偏白,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单纯。
“对对对,听陈军师说过,有个叫牵招的,正是字‘子经’,乃此番主公表举的河间易县令!”
陈登是陶应任命的济南军团军师,虽然如今的身份是卫将军长史,但纪灵还是习惯称陈登为军师。
一想到牵招是陶应特别表举之人,纪灵就有些犯难了。
“主公所举之人,皆是可为己用的大才,不能一杀了之!”
其实,纪灵此刻即便将牵招杀了,陶应也不会怪纪灵半分。
只是纪灵会做人,他绝不会因为受陶应的器重,就得意忘形。
当然,纪灵更不愿让陶应对他失望。
“对,就这么办!”
苦思冥想了一会,纪灵眼前陡然一亮,眉宇间的犹豫不决一扫而空,冲着岸边的牵招猛喊了一嗓子。
“子经,你可是冀州观津县的牵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