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应本来是想让颜良去干的,担心颜良趁机将祢衡捏死,那就有点不划算了,于是改口让相对稳重的孙观执行。
“诺!”
孙观会意,二话不说,如巨汉拎弱鸡般,一把提起单薄、瘦弱的祢衡就走。
“陶应,地本就平的,妇孺皆知,有何可辨!”
“陶应,你做贼心虚,欺世盗名,不学无术,挟私报复!”
“陶应,当着平原士人的面,我要戳穿你的真面目,我要让世人都知道,你陶应就是个庸碌无能之辈,就是一个养在深宅里的废物!”
……
祢衡一路高声喝骂,以期引来陶应的回应。
可陶应对祢衡的叫嚣充耳不闻,任其被孙观拎走。
“孙观,放开我,尔乃粗鄙竖夫,蠢笨如豚,被陶应愚弄而尚不觉知!”
见陶应不理睬他,祢衡又将目标对准了孙观。
“孙观,你莫要被陶应骗了!”
祢衡有些急了,若真被吊在城门口,他就成平原人笑话了。
“陶应之所以不承受分田给百姓的恩泽,实则是在转祸于你呀,以后士族回头清算,你便是他陶应的替罪羊啊!”
既然陶应对他不闻不理,祢衡只能寄望于能点醒孙观,让孙观迷途知返,好放了他祢衡。
“哼!”
孙观冷哼一声,不屑地瞪了祢衡一眼,手中稍稍用力,先给不怀好意的祢衡一点小小的苦头吃。
“呃啊……”
孙观如同钢铁之钳一般的手骤然加力,差点没将祢衡的骨头捏碎,疼得祢衡一阵狂呼。
“孙匹夫,你想替陶应那小人杀我灭口乎?”
孙观不屑地瞥了祢衡一眼,嘴角满是讥讽。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收起你那挑拨离间的伎俩吧!”
“观之主公,从来就不是一个怕事、不敢担当之人!”
“即便是要杀你,也会堂堂正正地杀你,不屑遮遮掩掩!”
孙观可是听说了冀州的事,左丰就是被陶应光明正大地用钱财给压死的。
“真真叫永世不得翻身!”
孙观加快脚步,提着祢衡登上平原城楼。
“嘭!”
将祢衡如扔破麻袋一般丢在地上,不待摔得七荤八素的祢衡醒过神,孙观一只大脚踩在他的后背上,拽过一条绳索,麻利地将祢衡捆绑好。
“即便是皇亲国戚,若敢为富不仁,不顾百姓死活,撞在主公手中,亦杀之如屠豚犬,就莫说杀区区几个世家豪强了!”
孙观不再理睬兀自挣扎不停的祢衡,将其径直挂在了女墙上,任其在凛冽的寒风里“飘荡”。
……
陶应没有因怒杀祢衡,这让陶丘洪、王烈等平原士人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再次提高了对陶应的认知。
“虽然年轻,但绝不缺谋略与手段!”
在士人眼中,一个有城府、能成事之人,即便被祢衡这样的人蹬鼻子上脸,也会微笑应对,这是能容人,且礼贤下士的标准姿态。
显然,陶应做到了。
不过,一想起陶应最后给祢衡说的话,众人又目光怪异地瞅向陶应。
在他们新的认知里,以陶应的学识与素养,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才对。
“济南侯,那个,地,确实是平的!”
“占星师”刘敦实在忍不住,向陶应提出纠正。
刘敦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希望陶应莫要因此而贻笑大方,白白葬送了一世英名。
陶应瞄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刘敦,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心中却暗暗吐槽。
“唉,本侯用这般老套的手段来刷名望,实在没意思啊!”
陶应的目光又一一从陶丘洪、王烈等平原士人脸上掠过,抬头望了望天际,已至正午。
“怪不得有点饥肠辘辘,是该吃午饭了啊!”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皆在疑惑陶应这是什么神回应。
不过,确实是到了用餐的时间了。
而且,孙观、陶丘洪等人已为陶应的到来在太守府备下了接风宴席。
“济南侯……”
虽然对陶应似乎不想接受指正微微感到一丝失望,但陶丘洪等人并未表现在脸上。
毕竟,关于地平、地圆之说,时有争论,也无伤大雅。
“若你们去过海边,便可发现那些远航的船舰先是下面的船身消失不见,然后再是上面的桅杆消失,这说明,地是圆的。”
就在刘敦等人放弃的时候,陶应却又慢悠悠地解释了起来。
“那祢衡嘴巴确实很臭,但有一点他没有说错,圣人之言,不一定都对!”
像刘敦这样的占星师,本来就是搞天文学的,绝对是一点就透的聪明之辈,无须陶应过多赘言。
“文恒,走,吃饭去!”
一番提醒后,陶应扔下风中凌乱的刘敦、陶丘洪等人,在颜良的护卫下,大步朝孙观的太守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