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五年(188年)十月十六。 冀州。甘陵国。 咯踏踏 战马飞驰,卷起一阵阵尘埃。 陶应华歆马忠三人率领五千步兵五百骑兵,奔驰于鄃县城外的荒野当中。 此时此刻,陶应的心中充满了无限杀意。 严格来说,从公孙瓒在济水边杀了王三等玄甲军士兵开始,陶应便已经升起了杀心。 敢对我玄甲军对刀者,虽远必诛! 作为玄甲军的缔造者,也作为助他荡平乱世的助力者,部下被公孙瓒为谋个人私利而残杀,陶应绝不能忍。 公孙瓒! 公孙瓒也是一个枭雄,是枭雄,就不会安分守己。 陶应很清醒,只要自己占据青州,羽翼丰满后的公孙瓒定会觊觎染指。 也好,你我之间的对决,那就提前开始! 既然注定公孙瓒将成为自己逆天改命路上的一个对手,若能在公孙瓒羽翼未丰之前将其斩杀,陶应自然不会放过。 现在杀了公孙瓒,哥未来谋取幽州,也会少一份阻力! 从高唐到鄃县,行了大约二个多时辰,陶应大军已至鄃县城外。 眼下的甘陵(清河)大地,满是荒芜,黄巾之乱让强盛的大汉元气大伤,尤其是黄巾之乱的中心地带冀州,更是十室九空。 如今再被张举张纯乌桓人连番抄掠,更是满目疮痍。 看到这里,陶应阵阵心痛。 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在大军休整的间隙,陶应与华歆马忠进入鄃县城,四处观望一番。 此城不久前,被张纯与乌桓峭王五万人攻破,一番抄掠过后,县城破败不堪,饥民遍地。 三人在城内沿着主街又走了一段路,却不见有官府丝毫的赈济安置迹象。 子鱼先生,这鄃县百姓嗷嗷待哺,饥民遍地,似乎未见甘陵国王刘忠甘陵相周崇赈济难民的迹象啊! 华歆也是一脸哀叹,这冀州本来是大汉的根本,如今一路行来,满目疮痍,民生凋敝,残破如斯,尚不如高唐。 眼下又见不到官员出来安置灾民,华歆心中暗暗为大汉社稷担忧,也对甘陵国相不满。 甘陵相周崇,出身扬州庐江周氏,其父周景,官至太尉,其兄弟周异是洛阳令,周忠是大司农,华歆在洛阳时也接触过二人,此时不愿再谈周氏。 或许,是在等待朝廷的钱粮吧! 如同陶应忽略鄃县县衙本身,华歆也直接忽略了甘陵国相府冀州刺史府,将希望寄托在了洛阳灵帝身上。 眼下鄃县的现状,就如同当初高唐的现状如出一辙。 当初,高唐城破,县令刘备只身逃亡,高唐当地豪强大族如高氏,对百姓的死活不闻不问;加之郡守府在黄河西岸,也遭到了张纯乌桓叛军的抄掠,已顾不上东岸百姓的生死,只能任其自生自灭。 如今的鄃县流民,与当初的高唐百姓一样,能不能活下去,只能听天由命。 高唐好在有陶应冒天下大不讳,诛灭高氏,强势赈济,使百姓有了生的希望,不至于沦落为黄巾流寇,甚至易子而食;而眼下的鄃县,在华歆看来,怕是难了。 谁能解鄃县百姓倒悬之苦,替天子分忧啊! 华歆默默为大汉社稷哀叹,为鄃县百姓的处境生出丝丝悲凉,也暗暗期待如陶应这般有作为敢作为的县令郡守出现。 呵呵,等朝廷的钱粮拨到鄃县,估计鄃县已没有赈济的意义了吧! 听到华歆言语中的无奈,陶应摇摇头。 想到朝廷那帮高高在上自私自利的朝臣们,陶应已隐隐听到了大汉的丧钟已敲响。 我可是听说,冀州的黑山贼很厉害,他们四处招纳流民,壮大队伍。 陶应为汉灵帝默哀,替大汉百姓默哀,也为自己的力不存心悲哀。 大凡手中力量所及,朝堂有所依仗,陶应都可立即强纳鄃县入平原郡,就地屯田,安置流民。 唉!若刘虞还是甘陵相,想必鄃县的百姓,还有生存下去的希望吧! 陶应暗暗紧攥的拳头,不时握紧,又无力地松开,他军管青州,尚能自圆其说,若再敢强占甘陵国,后面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
像甘陵这么大的郡国,人口超过六七十万,若陶应现在没有由头敢染指,莫说汉灵帝不放过他,就是新任的冀州刺史贾琮及周边豪强大姓也会群起攻之。 刘伯安是指望不上了,只能寄望于鄃县的崔氏,能够顾惜名声,出面赈济流民。 陶应提及刘虞,华歆也是对其钦佩不已,可惜刘虞只有一个,如今的继任者周崇,只是个尸位素餐之辈。 但愿吧! 像鄃县崔氏这样的士族大姓,陶应自然是不看好的,但他也不想打击华歆,毕竟自己也不知道崔氏到底有没有这份济民于水火的仁心。 算了,冀州的事情,就由冀州官员烦心吧,我们继续北上! 陶应狠狠心,放弃了对鄃县百姓的安置。 不过,守信,立即派出一曲人马,在城里城外四处宣扬,流民可过河,前往平原郡各县就食分田! 再派快马过河,让糜芳在河水两岸熬粥赈济,让渡口的船只昼夜不停转运进入青州的灾民。 虽然青州粮食紧缺,但陶应还是做不到见死不救。 再者,人口也是第一位的战略资源。 至于甘陵的百姓愿不愿意进入青州,那就随他们了,陶应不会强迫迁徙。 重光,若大汉多几个像你这般有担当有仁心的郡守,这天下早就升平了! 华歆投向陶应的目光很复杂,有欣慰,也有由来已久的担忧。 随着陶应力量的逐渐强大,再加上他能知人善任,又懂得虚与委蛇,处处收买人心,慢慢发展下去,华歆敢肯定,葬汉者,恐陶应也! 天下大才何其多,我陶应只是沧海一粟! 离开鄃县,陶应率兵继续北上。 陶应抬头仰望天空,日头正午,也不知日落之前,能不能到达绎幕。 守信,加快行军速度。 陶应也顾不上身体孱弱的华歆了,只能委屈他一下,不然,以现在的行军速度,天黑都到不了绎幕。 驾! 随着陶应的一声令下,队伍陡然加速,狂奔带起的飞沙犹如一条狂龙朝着绎幕方向席卷而去。 终于到了! 日头偏西,陶应终于看到了绎幕县的界碑。 隐隐约约望见前面有一片营盘,黑色旌旗猎猎招展。 前方,正是颜良先锋营的驻地。 吁! 陶应催马疾驰,待至颜良的先锋营,才发现绎幕城下有一支千人左右的汉军骑兵,正与颜良对峙。 在汉军骑兵的前方,不见公孙瓒的身影,却有很醒目的几骑,尤其是其中三人。 呃 陶应仔细端详三人,不由地呆住了。 一个面如冠玉,唇若涂脂,两只大大的招风耳,一脸祥和,看着很是亲切;当然,也很奇葩,双手过膝,双耳垂肩,远远看过去就像一只猩猩。 一个长三缕长须,丹凤眼,面色红润,如同重枣,跟血压高似的,但身材高大,极是威武。 还有一个,豹眼环须,像个黑人,虽然面有钢须,环眼横眉,但长得有棱有角,棱角间颇有几分俊逸之色;只是,其眉宇间似有一股子煞气,一看就知道脾气不太好。 不会吧,居然遇到了这三个牛人! 陶应心中咯噔一下,轻轻地咽了一下口水,又瞅了瞅身边的颜良马忠,隐隐有点担忧。 主公,对面汉军骑兵,是孟益公孙瓒所部,手中持枪之人,正是狗贼公孙瓒的从弟公孙范! 颜良看出对方几人中,有两个不是好相与之辈,虽然手痒难耐,但陶应大队人马没有上来之前,他未敢轻易出击。 一个小人物而已! 相比于眼前异常醒目的三位,公孙范都很难入陶应的法眼了。 刚想与心怀大汉的刘备打招呼,让其倒戈拿下公孙瓒,张飞却已急不可耐,催马上前两步,大声叫阵。 尔等泰山贼寇,磨磨蹭蹭,燕人张翼德在此,可敢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