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让颍川郭嘉去做一名计吏,此生休想!”
看到戏志才在招贤馆“应聘”的结果,担心端戏志才饭碗的郭嘉,心中自然不爽。
“什么量才使用,狗屁!”
在郭嘉眼中,以戏志才的能力,这已不是大材小用的问题,而是有些侮辱。
郭嘉擅长的是谋略,哪怕他再迫切出仕,也不愿替人去审计账目财务。
“没有举孝廉的机会又如何?不遂心,嘉宁愿寄情酒色!”
郭嘉与戏志才不同,他是个实在的人,做事都会考虑自己的利益,既不愿空享虚名,也不愿从底层熬起。
当然,郭嘉排斥计吏一职,也与自己的族兄郭图有关。
郭图,就在颍川太守阴修手下任计吏。
“志才兄,依嘉看,这青州已成是非之地,你也别急着出仕,不如与嘉去洛阳转转,一边游历,一边等待机缘。”
郭嘉喝掉自己杯中的酒,一边继续添酒,一边反劝起对坐的戏志才来。
陶应被免去了卫将军、济南侯,刘表成了青州牧,消息早就传遍了青州。
但身在青州的所有人都清楚,在青州屯兵十数万,又得到百万“改邪归正”黄巾流寇拥戴的陶应,绝不会轻易放弃青州。
“去洛阳?”
戏志才瞅着郭嘉,怔怔呆愣了一会儿,又无奈苦笑摇头。
“初来乍到,又寂寂无名,能得一个计吏之职,已是高用了,志才很知足!”
这也就是戏志才,若换成别人,身为一名寂寂无名的寒门士子,能够遇到这种祖坟冒烟之事,还不得乐上了天。
“哪怕是被举孝廉,也不过如此!”
戏志才虽然对自己有信心,对更高的职务很期待,但也清楚自己所面对的现实。
至于陶应所面临的问题,目前连吃饭都困难的戏志才,绝不会杞人忧天。
“那好吧,我们两不相劝!”
这不仅仅是人各有志,郭嘉很清楚戏志才的处境与性格,他不能凭己好恶,左右戏志才的选择。
“那你打算几时离开青州?”
知道郭嘉心高气傲,有自己的骄傲,戏志才也就不再劝。
“明日我问问陈长文,他若还要盘桓些时日,嘉便早行,前往洛阳。”
郭嘉举起手中的酒樽,一脸奸诈地对着戏志才嘿嘿笑。
“若不日能南下,嘉便稍待几日,与他们同回颍川,路上就又可白吃白喝了!”
戏志才笑着摇摇头,他绝不信郭嘉与陈氏父子同行,是为了蹭吃蹭喝那般简单。
“奉孝,要不,你在青州多待一阵子,相信年后陶郡守会来临菑,与其见上一面再走如何?”
在戏志才看来,郭嘉之所以拒绝去招贤馆,多半是嫌弃青州的官吏缺乏识人的慧眼。
但陶应则不同,戏志才相信,陶应的“识人善用”之名,绝非空穴来风。
“这一路行来,所见所闻,奉孝心中应该有数。”
“陶郡守知人善用,眼光独到,允文允……”
“停!”
戏志才话尚未说完,便被郭嘉打断。
“志才兄,你就别再劝嘉了,嘉去意已决!”
郭嘉脸上的玩世不恭没有了,换上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郑重地注视着比自己大好几岁、亦师亦友的戏志才。
“志才兄,嘉也提醒一句,陶重光与阉宦、外戚、大姓清流为敌,中东门一战,更是站在了汉室的对立面,一旦陈仓之围解除,便是各方发难之时;而青州,乃立锥之地也!”
自朝廷罢免了陶应的卫将军、济南侯职爵后,郭嘉一直在等待陶应的反应。
而偃旗息鼓的陶应似乎接受了现状,并未当机立断,北取冀州、南攻兖州,这让郭嘉大失所望,不再看好勉强占据青州一隅之地的陶应。
“奉孝想多了,志才乃名不见经传的区区一计吏,无论谁占据青州,都不会与戏某过不去!”
一脸玩味的戏志才,目光熠熠地注视着郭嘉,他绝不信郭嘉看不清这一点。
“再说,有了陈元方之事,颍川人恐怕不会与陶重光成为一路人!”
望着期待下文的戏志才,郭嘉苦笑一声,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果然!”
戏志才了然地点点头,眸子里略显的一丝犹豫之色一闪而逝。
“各安天命吧!”
郭嘉的意思并不隐晦,戏志才自然听得懂。
若未来真的走到了颍川人的对立面,或者被颍川人排斥,戏志才也就认了。
“颍川人?”
戏志才心中默默生起一阵自嘲。
“呵呵,那是大姓、豪强的颍川,不是寒门的颍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