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下心神的袁隗,一边慢悠悠在火盘边温酒,一边捋着长须,就陶应之事发表自己的看法。
“张让的儿媳,可是何后的亲妹妹!”
愁容被笑意取代的袁隗,若有所指地向袁逢、袁绍提醒了一句。
张让的儿媳何氏,与大将军何进是同父异母兄妹,但与灵帝的皇后是同父同母的亲妹子。
以何后的阴私、狠辣手段,袁逢、袁绍很清楚,灵帝必然受不了枕边风的狂吹,定然会舍弃“股肱之臣”陶应。
而且,以灵帝的薄情、自私性格,会弃陶应如敝履。
“陶应小儿不仅得罪了外戚,得罪了阉宦,现在连皇室也得罪了,他陶氏的下场,恐怕会极惨!”
站在袁隗的立场,陶应树敌越多,他就越高兴,谁让陶应是袁氏的敌人呢。
想想即将白白被陶应勒索而去的二百万石粮食,肉疼的袁隗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陶应早死,好让袁氏保住这笔粮食。
“极惨?”
“恐怕是灰飞烟灭吧!”
听了叔父袁隗的说辞,袁绍嘴角露出一抹轻蔑,心中对陶氏的结局异常通透。
“还不止,陶应小儿在青州不仅杀了赵忠的弟弟城门校尉赵延,听何苗所言,曹孟德的儿子曹昂也被陶应小儿所杀,夫人丁氏亦被其强纳!”
见袁逢、袁隗二人难得有个好心情,袁绍又添了一点小料。
无论是袁绍,还是袁逢、袁隗,在他们眼里,相比起何进、赵忠之事,曹操那都是小事。
至于丁氏被陶应霸占,在汉末时代,更不叫事。
女人,就是让强者来霸占、掠夺的。
被霸占、强夺的女人,都成了一时佳话,绝不会被世人鄙夷、看轻。
几年前,曹操、袁绍二人就没有少干。
即便是当下,若有机会,他们依然会这么干。
不过,对眼下四面皆敌的陶应来说,抢女人即便是茶余饭后的趣事,也可能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何况,丁氏的出身并不普通。
“曹阿瞒啊曹阿瞒,这回,看你还有何面目在我袁绍跟前扯高气扬!”
一想到十分推崇陶应的曹操也遭了殃、受了奇耻大辱,让幸灾乐祸的袁绍很是解气。
“呵呵,还有这事。”
听闻曹操之事,袁逢、袁隗果然内心并未起多大波澜,只是陶应四处“作恶”、树敌,二人倒喜闻乐见。
“已故大长秋曹腾的余荫未灭,谯县丁氏亦是豪门大族!”
至于曹操的父亲曹嵩,在袁逢眼中,根本不值一提,所以直接无视了。
“陶应小儿得罪了皇室、阉宦、外戚、士族;陶谦老儿在徐州亦不得人心,这陶氏,已成了大汉的公敌,必然万劫不复!”
心思玲珑的袁逢猛然一顿,原本舒展的眉头又缓缓凝结,脸上渐渐被忧色替代,内心隐隐不安起来。
“公路、士纪……”
袁逢对已四面楚歌的陶应,慢慢又不淡定了。
“如此一来,各方势必会加速合流,发力讨伐陶氏,公路、士纪就危险了啊!”
各方合流,袁氏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不仅仅袁氏与陶应有仇,若袁氏不加入对付陶应的行列,必然会被各方敌对,连士族领袖地位也会不保。
但若旗帜鲜明地公开加入讨伐陶应的队伍,还在陶应手中的袁术、袁基,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这正是孩儿所担心的!”
袁绍之所以从中东门匆匆而回,就是为了与家人商议袁术之事,担心将陶应逼急了狗急跳墙,袁术、袁基的小命就没了。
“阿爹,对放回公路,陶应小儿有何说辞?”
一扫脸上的喜色,袁隗神情凝重地向袁绍复述了一遍袁福从泰山郡带回的消息。
“看来,这二百万石粮食必须立即筹齐送往泰山郡,换回公路、士纪刻不容缓!”
袁隗虽然有些心疼粮食,但与袁术、袁基的性命比起来,那点粮食就算不得什么了。
“从老家汝阳筹粮,再运往泰山郡,至少需要旬月,时间有点太长了!”
眉头紧蹙的袁逢摇摇头,脸上的愁色更加浓郁了三分。
若非出现眼下变故,哪怕从汝阳筹粮、运粮花去十天、半个月时间,即便再担心夜长梦多,袁逢也不会太过紧迫。
按袁逢的想法,这期间让袁术再多遭几天罪,多长点记性也是好的。
“何氏、阉宦恐不会给我袁家太多时间啊!”
如今变数出现了,袁逢就不淡定了,现在他连一刻都不想耽搁。
“这……”
袁逢的话袁隗听懂了,也感到了棘手。
“不在汝阳运粮,如此一大笔粮食,即便有钱,在泰山郡周边一地也很难一次性凑齐!”
一筹莫展的袁隗,眉头紧蹙,点出难处。
自黄巾乱起后,兖州也不太平,不少耕地撂荒,加之气候影响,粮食本来就欠收。
如今,又是冬季,每一郡的存粮都不会太多。
“阿爹、叔父勿忧,或许有其他办法!”